話落,明姝清楚的看見攝政王眼裡閃過一抹詫異,想必是驚訝她竟然會同一個奴隸道歉。

尋常奴隸她可不會!

可眼前這個奴隸,絕不是尋常奴隸!

當今聖上年邁,膝下三個皇子都有爭奪皇位的想法,鎮南王手握重兵,必然會攪入這趟渾水裡。

待新帝登基,眼前的奴隸會一躍成為位高權重的攝政王,這般尊榮的攝政王,自然值得她討好拉攏。

明姝沒想日後鎮南王府上下能得攝政王庇護,只要不交惡便好。

青石地磚上淌了一灘血,明姝看著心虛,忙扭頭吩咐蘭枝,“去將府中的大夫找來。”

蘭枝應了一聲退下,明姝轉身,目光撞入了攝政王的眼眸之中。

明姝驀地一怔。

這雙眼睛濃黑如墨,窺不到一絲主人內心的情緒。

深沉的不像一個奴隸的眼神。

因著這個眼神,明姝不由得的想起上輩子被送進攝政王的當夜,昏暗的龍鳳燭火下,男人也是這般盯著她看,彷彿魂魄都要被他吸走一般……

“小姐,大夫來了。”就在明姝腦又控制不住憶起床榻上那些荒唐事時,蘭枝的聲音讓她清醒過來。

明姝既慌亂又惱怒的移開目光,剋制的不去看攝政王。

“袁大夫,給他瞧瞧傷。”

“是。”袁大夫行了禮,目光落到跪在地上的奴隸時閃過一抹驚訝。

他是個大夫,一眼就看出這人傷的不輕。

全身上下大小的咬痕數不清,尤其是膝蓋那一處的傷深可見骨,此人竟還能面不改色的跪在地上,冷靜淡然的彷彿沒有受任何傷。

這男子是誰?看他的穿著又像是府內最下等的奴隸……

袁大夫心中暗自猜測著,手上的動作倒很麻利,“這位……”

稱呼時犯了難。

明姝拿著團扇的手緊了緊,目光不由落到攝政王身上。

她竟還不知攝政王叫什麼名字。

明姝遲疑了片刻,啟唇問:“你可有名字?”

府上的主子向來不會關注一個奴隸叫什麼名字。

“陸晏清。”

男人斂眸,嗓音低沉平緩,咬字十分清晰,“奴才名叫陸晏清。”

陸晏清。

明姝暗自咀嚼著這三個字,心道這名字倒是與他很相搭。

袁大夫是個會看主子眼色的,見明姝對這人如此上心,便道:“陸公子傷的不輕,具體傷勢需待小人細細診治一番才知曉。”

明姝抬手招來蘇護,“蘇護,你將陸晏清送回去,帶大夫好生診治。”

“袁大夫,你儘管好生治他,用最好的藥材。”

蘇護大步走來,伸手準備去扶他,誰知還未碰到他的衣袖,便對上男人的眼神。

那雙黑眸之中絲毫沒有身為最低等奴隸的怯弱謙卑,反而極具侵略性,像是一頭十分有領地意識的頭狼,在其他狼群染指自己地盤時隨時能伸出利爪撕碎對方。

蘇護心中一驚,有一剎那竟是忍不住心生退意。

陸晏清嗓音低沉暗啞:“不必勞煩蘇侍衛,奴才還能走。”

不知是不是錯覺,蘇護覺得陸晏清身上似乎漫起一股寒意,像是不滿有人踏入他的地盤。

離他最近的袁大夫也身子抖了下,一臉茫然,怎麼感覺溫度陡然變低了。

蘇護暗自觀察,卻獨獨發現主子臉上未曾有任何異色。

像是陸晏清身上的冷意特意避開了主子。

怎麼可能?!

這個想法只在蘇護的腦中過了一遍便立刻被他否決了。

定然是他的錯覺。

三人嚮明姝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