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前一天，小小的車站外，師傅和師孃早早就在門口候著了。傅明老遠就看見了他們，大步奔向前去。
“怎麼感覺這小子又長高了！”
師傅貼心地接過他手中的行李箱，滿面笑容地攬上他的肩。
“師傅，我都二十一了，應該不會再長高了。”
說完他咧嘴一笑。師孃溫柔地挽著他的手臂，同樣笑容滿面。
“快回家，飯都做好了，就等你了。”
“好！我都饞師孃做的飯菜好久了！”
“以後天天做給你吃。”
“好！”
三人擠出了擁擠又狹小的車站，一路說說笑笑地回了家。
傅明看到那間被精心佈置過的嶄新的屋子時，心頭一軟，差點掉下眼淚來。師孃只抬手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頂，笑著說：
“好孩子，回家了。”
“……嗯。”
回到南方沒有落雪的夜晚，傅明靜靜躺在柔軟的床上，他睡不著，又開始數衝上雲霄的一支支菸火。
等到外頭的吵嚷聲悉數褪去，他才起身摸到客廳，本想接杯水，卻見到了坐在陰影中的師孃。她見到傅明後，原本平靜無光的眼睛動了動，笑著招呼他坐下。
窗外淡淡的月光落進屋中，灑了一地。傅明乖乖坐著也不說話，只呆呆看著師孃。
“怎麼了？”
“師孃怎麼還不睡？”
“外面太吵，有點失眠了。你呢？”
“我也是，每年這個時候要等到外面沒有放煙花的聲音了，才睡得著。”
“是不開心嗎？”
“沒有，只是會想起以前過年的時候，老師會給我們買很多煙花，但是他們不許我玩。”
“你是說福利院的孩子嗎？”
“嗯。”
“為什麼不讓你玩？”
“他們說我笨，把我趕得遠遠的，我就只能回去睡覺，可是聽著他們的聲音，怎麼也睡不著。”
聽到這師孃心一動，忍不住拉過傅明的手握在手心，溫柔地拍著他的手背。
“好孩子，那些都過去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裡了。”
“那師孃呢？是不是還在想你的孩子？”
“……是啊，不過，我已經不難過了，所以師孃希望你也不要再難過了。”
“我不難過，只是偶爾還是會聞到那些味道。”
“什麼味道？”
“豬圈的味道。”
“豬圈？為什麼會聞到這個味道？”
“以前在福利院的時候，那裡的老師會自已養一些豬，我們的宿舍就挨著豬圈。”
“所以你到現在還是會聞到嗎？”
“嗯，想忘也忘不了。那個時候，宿舍裡只有一張很大的床，他們會把我趕到挨著隔壁豬圈的另一頭，晚上我常常會聽見豬叫聲，也會聞到豬圈的味道。”
“你沒和老師說過嗎？”
“沒有，他們說我身上都是豬圈的味道，我去找老師的話老師會討厭我。”
“傻孩子，他們在欺負你！”
傅明低下頭也抽回了自已的手，他攥著一邊衣角，在指尖繞了一圈又一圈。
“是啊，可是我還是不敢去找老師，等到福利院蓋了新樓，我們都搬了出去，他們也沒再找過我，可是還是沒有人願意陪我玩。”
師孃又拉過他的手，她心疼地攥在手心，月色朦朧，模糊了她的雙眼。
“啊明，那些都過去了，我們不要再去想了，接下來就……”
“師孃。”
“嗯，怎麼了？”
“你們會不會覺得我是個麻煩？會不會覺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