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撒在水榭樓臺的隔院內,一屋一瓦都泛著銀輝。

姜幼月的香閨佈置的素雅清單,一扇雕著碧海升月的紫檀屏風隔開了書房與臥室,東首是一張疊著道文經卷的梨花大案,西首則是一張繪著鳳舞九天的金漆拔步床。

姜無憂坐在大案之後的碧瓊紫華椅上,連篇累牘地教誨脫口而出。

姜幼月揹著小手站在案前,閉著眼睛直打呵欠。

姜無憂口乾舌燥地說了半天,姜幼月忽然睜開眼睛,驚呼道:

“什麼?爹您怕不是昏了頭罷,竟給了那姓簡的臭流氓一枚中品靈晶?”

姜無憂眉毛一提,斥道:

“丫頭你懂個什麼!那簡公子是何身份,難道你此刻都未曾看出點端倪?你爹如此厚待於他,又親自領你去道歉,你就沒想想所謂何事?”

姜幼月秀眉微蹙,沉思片刻,卻是一臉不解道:

“他不就是仗著祖上餘蔭,被大師兄撈了一把嘛?師兄跟我都交待過了,不用太把他當回事!”

姜無憂長嘆一聲,伸手指著姜幼月,一臉無奈道:

“丫頭你啊!要論修為,爹是拍馬也趕不上你,可要論察言觀色,為人處世,你連爹的皮毛都不曾學到……我且問問你,簡家跟你大師兄什麼關係?”

姜幼月搖了搖頭,回道:

“大師兄不是說了嘛,他身世牽連甚廣,不方便說!”

姜無憂嗤笑一聲,又問:

“你可記得,前日我上山出言試探,欲將你許配給沈先生,卻遭他嚴詞拒絕?”

姜幼月翻了個白眼道:

“師兄把我當女兒看,沒往那邊想唄,這跟那臭流氓有什麼關係?”

姜無憂再問:

“那我再問問你,你與簡公子相處下來,可曾瞭解他簡家半分?”

姜幼月再次搖頭,回道:

“他不是失憶了嘛?”

姜無憂一拍桌子,恨鐵不成鋼地望著姜幼月,斥道:

“爹都提醒到這份上了,你怎麼還不開竅?最後問你一句,沈先生可有道侶,今年多大年紀,那簡公子又多少歲?”

姜幼月聽得一頭霧水,沒好氣道:

“大師兄三十有九,哪有女子配得上她,臭流氓自稱二十有一,一看就不像好人……爹你就別賣關子了,有話快說!”

姜無憂蹭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手戳了戳姜幼月的額頭,一本正經地道:

“爹給你分析分析,你且好好聽著!”

“沈先生對你關懷備至,顯然是喜歡你這丫頭的,但卻未生男女之情,只把你當個晚輩,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心中有人!”

“你師兄風華絕代,謙謙君子,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孑然一身?怕是他像你這般年紀,就已有了道侶,不過是世事無常,天不遂人願,有情人未成眷屬!”

“你再看那簡浮生,父母雙亡,墜崖失憶,卻於街頭巷尾遇見沈先生,得其指點來我姜家投奔,這世間哪兒有這麼巧的事情?”

頓了頓,姜無憂端起案上的酒杯,一飲而盡,一臉鄭重道:

“若為父所料不錯,沈先生當年的愛人,恐怕就是簡浮生的母親,只因她已為人妻,礙於人理倫常,沈先生無法明媒正娶!而簡公子很有可能,並非簡母與簡父所生,而是沈先生的親兒子!”

“如此一來,很多事就解釋的通了!你看,沈先生對你沒有男女之情,概是因為你跟他兒子是一輩人,之所以他讓簡公子來投奔我姜家,又命你悉心指點,便是盼著你二人喜結連理,親上加親啊!”

姜幼月聽得目瞪口呆,她爹這推斷,也太離譜了吧!

低頭沉思了片刻,姜幼月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