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聽著李楨的腳步漸漸遠了,躡手躡腳地起床,燈也不敢點,接著屋簷下不甚涼的夜燈,隨手抓了把銀子偷偷溜出了府。

她怕被人發現,隨手找了樣東西,擋在自己的眼前,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王府的後門開啟。

一路上蘇沫雖然是被揹著,可是卻在默默記著路,此刻她順著自己記著的路一路摸到了之前那個酒館。

酒保見蘇沫又來了,不等招呼,就上了一壺葡萄酒。

蘇沫以為自己很清醒,以為自己酒量很好,殊不知她之前的行為已然是個醉漢才能做出來的。

出了暖玉閣,她就脫下自己的鞋子,舉在雙眼前,歪歪斜斜地走到後門附近,一直在推一堵牆,一邊推,口中還一便說道:

“這門怎麼打不開?”

看門的小廝過來,問她在做什麼,她卻告訴那小廝,自己在查案。這小廝之前也聽說過蘇沫是個奇女子,便以為她這破案也與眾不同,只好幫蘇沫穿好鞋,把她引到後門出。

她出了後門,倒是顯得正常了,一直藉著微弱的月光按照地面上青石板的對接縫走,走得筆直。

那小廝聞見蘇沫身上似乎有些酒氣,所以一直在猶豫要不要這麼晚了去告知王爺。

蘇沫自斟自飲,喝得正高興,面前坐了一個人。

那人笑嘻嘻地看著蘇沫,蘇沫只當是沒有看見,自顧自喝著。

那人從身後拿出一隻酒壺,給蘇沫倒了一杯。

蘇沫問著那酒,味道似乎與自己之前引的葡萄酒不同,但是也想嚐嚐。她剛把酒杯湊到嘴旁,突然手腕一麻,那酒盡數灑在了自己的衣衫之上。

蘇沫本來還想要再問那人討一杯酒喝,那人卻不見了。

這時,又來了一人,一身白衫,敞著懷,一頭青絲披散著,是小檀無疑。

“你怎麼也在,也是來喝葡萄酒的嗎?”蘇沫醉醺醺地說。

“是啊,醉了才快活。”小檀給蘇沫斟滿了酒。

小檀是聽說蘇沫深夜跑出越王府才一路跟著過來的,他擔心蘇沫,果然,有人想要用下了藥的酒來騙蘇沫喝下。

蘇沫之前手腕上的那一陣痠麻,是小檀用一顆花生米運了內力,打在蘇沫的內關穴上,她才沒有喝下那杯下了藥的酒,至於那個心懷不軌的人,中了小檀的一日逍遙散,在酒館外的街道上逍遙著。

小檀知道蘇沫心中不是滋味,不是因為死了個守門人,而是因為她與李楨的感情。

蘇沫嘴上說著和李楨再沒有什麼瓜葛,其實心中放不下李楨。蘇沫看不清楚,李楨看不清楚,可小檀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蘇沫一杯喝完,小檀又給蘇沫斟了一杯。

和李楨的剋制不同,小檀認為,只有把心中那些不可言說的情感用另外一種方式發洩出來,才能有如釋重負般的輕鬆。

蘇沫如此,小檀亦是如此。

少有人知道小檀與蔣渥的關係,因為蔣渥吩咐過小檀,即便是蔣渥死了,他亦不能為之一哭。

所以小檀的身上,常常滿是酒氣。

小檀有意灌醉蘇沫,可是蘇沫根本不用灌,就已然醉了。

蘇沫醉醺醺地問道:“你說,當初他為什麼要把這一大攤子交給我啊?”

小檀也喝了一杯酒,淡淡地說道:

“他自有道理。”

“他......”蘇沫本來還想繼續問,但是睏意襲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以後你會知道的。”小檀輕輕撫摸著蘇沫的頭,他清楚的記得,蔣渥在最後的信中託他照顧蘇沫。

那個看門的家丁,一直守在後門處,直到天亮他也沒有告訴王爺,他在心中糾結,是否要打擾王爺休息告訴他蘇沫半夜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