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掐著腰,跑得氣喘吁吁。

李楨提起蘇沫的後衣領,又像拎小雞一樣地拎著蘇沫。

蘇沫用手指著烏龍集的西邊,李楨立刻會意,拎著蘇沫就朝烏龍集西邊跑去。

因為蘇沫之前見過兩次泔水車,都是車頭朝西,由東向西地受泔水,所以便推測那泔水車是朝西去了。

在地窖中的眾人回過神來,跟著拎著蘇沫的李楨朝烏龍集西邊跑去。

越往西跑,羅縣縣令瞿江天的臉色越蒼白。

李楨的輕功雖然算不上武林稱雄,但是也是遠超一般的江湖好手,即便是拎著蘇沫,速度也絲毫不減。

蘇沫聽見耳邊風聲作響,看見眼前風景一閃而過,頂著風說道:

“我說王爺,下次能不能不要這樣拎著我,被那麼多人看見,我很沒有面子的。”

“好,下次不拎你了。”

說話間,就來到一處茅屋前。

李楨停下了腳步,放下了蘇沫。

蘇沫整理了一下衣服,更要上前去探視,就被李楨攔在了身後。

李楨拔出長劍,把蘇沫擋在身後,道:

“不許從本王身後出來。”

說罷,李楨一腳踹開了茅屋那弱不禁風的木門。

茅屋裡空無一人。

這茅屋雖小,但是卻還有個後門。

蘇沫看著那空蕩蕩的後門,道:

“一定是從後門跑了。”

“人可以跑,可是那麼多嬰兒,一定是被藏了起來。”

這茅屋後是一片樹林,二人剛走近樹林,就聽見身後呼哧呼哧跑來了一群人,是義州刺史文業平帶著眾人跑來。

文業平已經年近五十,平日裡養尊處優慣了,猛然間跑了這麼遠,累得他彎著腰險些一口氣沒有喘上來。

眾人陸陸續續地來到樹林裡,蘇沫看見了那輛泔水車,車上用黑布蓋著。

蘇沫掀開黑布,露出了裡邊花花綠綠的布袋。

羅縣縣令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蘇沫隨意從中間抽出了一袋,解開帶子口繫著的繩子,她把手伸進袋中,摸到了一個冰涼,生硬的細小的肢體,她從袋中拉出,是一個嬰兒的屍體,一個臍帶還掛在身上的嬰兒的屍體。

蘇沫看著手中的胳膊如此細小,那是一個女嬰,緊閉著臉,身上的血跡已經變為深紅色,渾身紫青,細小的脖子上赫然一個巨大的掐痕。

又是一個剛出生就被掐死的嬰兒。

“文業平!你看看!”蘇沫的聲音有些顫抖。

文業平看見那嬰兒,雙膝突然著底,他直挺挺地跪在蘇沫面前。文業平身後的官員也紛紛跪下。

蘇沫忍者眼中的淚水,把帶子中另外兩具嬰兒的屍體掏了出來。

另外兩具,也是女嬰,一個不滿月,一個臍帶上的疤還沒有落。

蘇沫把這三具小小的屍體整齊地排列在文業平的面前。

蘇沫看見那布袋上還寫著幾個字,便一一讀了出來。

“鴻富客棧。”

人群中有一人癱坐在地,毫無疑問,那是鴻富客棧的掌櫃。

堆積如山的布袋,也是堆積如山的屍體,嬰兒的屍體。

蘇沫有拿下一個布袋,取出兩個嬰兒,其中一個男嬰,脈搏很弱,和之前李楨偷出來的那兩個嬰兒一樣,都被灌了大量的蒙汗藥,另外一個女嬰,身體已經僵硬。

蘇沫的眼淚在眼眶中不住地轉,她從未見過這樣令人悲痛的場面。

她有些哽咽,念出了布袋上的幾個字:

“遠香食鋪。”

就在蘇沫要繼續開啟布袋的時候,被李楨牢牢地抓住了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