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怕輕舉妄動壞了事情，蘇沫還真想去揪住那個收泔水的人問一問，每日面對這嬰孩的屍骨，作何感想。
蘇沫環顧著四周，滿街都掛著藥湯的字樣，都寫著吃嬰孩的事實。
整個烏龍集，已然成為了一個吃嬰孩的產業鏈。
接近中午，烏龍集漸漸熱鬧了起來，不斷有外地的客人來到烏龍集，他們或進了餐館，或進了客棧。
蘇沫回到下榻的客棧，看見客棧前停著一輛馬車，那馬車頗為眼熟，蘇沫想著，大概是姜元亨來了。
姜元亨日夜兼程，換了幾匹馬，才跑到烏龍集。
沒走近客棧，就聽見姜元亨大吵大鬧的聲音。
“這是什麼湯，我明明沒有叫，怎麼就上來了？”
接著是小二的賠罪聲。
“客官莫怪，這就是羅漢湯啊，您之前點了二十兩一位的藥湯，其實主要就是這羅漢湯，喝了湯您在泡一下藥湯，這效果翻倍吶。”
蘇沫大步走進客棧，見姜元亨指著羅漢湯說不出話來。
“真希望你沒有喝這湯。”蘇沫小聲地嘀咕，並接著道：
“小二，你先下去，這位公子是我的熟人，我來給他解釋。”
那小二給蘇沫道了謝，離去時還在口中嘟囔道：
“來烏龍集不是為了喝羅漢湯嘛，怎麼還發起火了……”
蘇沫按著姜元亨的肩膀讓他坐下，姜元亨指著桌子上的那罐子湯，目瞪口呆地道：
“我只知道你膽子大，沒想到你胃口也挺大，你不會喝了這湯吧？”
蘇沫看著那湯，有開始了一陣陣反胃，她強忍著說道：
“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的人嗎？”蘇沫看了看樓上，道：“王爺在客房裡，現在先不要輕舉妄動，你去找他，他自然會吩咐你。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這是羅漢湯？”
“我曾隨王爺上過戰場，嘗過人肉的味道，記憶猶新，所以只消一聞，便可知道。”姜元亨看著羅漢湯上飄著的油花說道，彷彿那人肉的味道還在鼻子尖瀰漫著，沒有散去。
“元亨，上來。”李楨在樓上對姜元亨喊道。
姜元亨對蘇沫笑笑，上了樓梯。
蘇沫一眼也不想多看那瓦罐中的羅漢湯，可是卻忍不住，偏偏要拿起湯匙撈著，看看裡邊是那個部分。
“有手指，還有脛骨，還有不知是何處的肌肉組織……”蘇沫看著，又有些忍不住想要吐。
不久，姜元亨下來，神色匆匆地給蘇沫告辭後就卸下了一匹馬，安好馬鞍便策馬離去。
蘇沫見姜元亨走得這樣急，便上去問李楨。
原來李楨吩咐姜元亨火速趕到義州，先試探一下義州刺史文業平是否知曉羅漢湯之事卻不上報，若是文業平和羅縣縣令以及烏龍集的官員狼狽為奸，就用唐王頒給李楨的印信調動駐守在義州附近的官兵，直接圍住烏龍集；如若文業平不知此時，就讓文業平先來羅縣主持，在調動官兵。
蘇沫聽李楨說完，有些不解，問道：
“若是文業平不知此事，為何還要調動官兵？難道羅縣的縣令連刺史也壓不住嗎？”
“刺史自然是可以壓得住縣令，可是烏龍集這麼多百姓，不是隻靠官威就能壓得住的。”
“所以就調來駐軍，以此把那些販賣嬰孩湯的人控制住，再一一審判？”
李楨搖搖頭，道：“法不責眾，即便是這鎮上的每一個人都有錯，也不能將整個鎮子的人收監或者斬首，只能揪住頭目，以示懲戒。”
“這怎麼行？”蘇沫握緊了雙拳，彷彿隨時都可以戰鬥。
“能這樣就已經很不錯了，只怕到時候老百姓護著那些人，連懲戒都不好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