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清早,也就是九月十五這一天,天還未亮,大街上就鑼鼓喧天,吵嚷非常。

王啟文捂著耳朵踢了踢被子,覺得心情煩躁得很。

她本來就是喜歡睡懶覺的性子,再加上昨天晚上睡得極晚,這會兒正是夢酣之時,卻被那一陣一陣的鑼鼓震得爆脾氣都上來了。

不就是自個兒小兒子滿月了嗎,至於又是大赦天下,又是如此破費的嗎?

怪不得他海裕宗混得那麼差!

如此勞民傷財的陣勢,說的好聽是與民同慶,可背後的銀子難道是他海裕宗自己下田種莊稼換來的?

柳如眉早就沒有了睡意,見王啟文越來越煩躁,便微撐起身子,湊過來看著他,問道:“夫君,你還要睡嗎?不如我們說會兒子話唄?”

言下之意,既然已經睡不著了,不如起來,咱們聊聊昨天遇敵的事情?

王啟文就怕柳如眉一覺起來,還惦記著詢問昨天的事情,聞言哪敢應她,只閉緊了眼睛裝睡。

柳如眉盯著王啟文眉間輕皺、眼睫微顫的裝睡模樣看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偷偷地翹了唇角。

她家夫君呀……明明已經睡不著了,可為了不說昨天的事情,偏偏在這兒裝睡。

裝睡也就裝睡吧,可偏偏又心情煩躁,眉眼動來動去,一點也不似他平時睡著時的舒展模樣。

就這樣,還想騙她!

不過,既然王啟文打定主意不願意說,柳如眉也不強逼他,左右自己是睡不著了,便翻身下床,梳洗起來。

紅藥和紅芍早就守在門外,聽到裡頭有動靜了,便在門外輕聲問道:“夫人,是您起來了嗎?”

聽到詢問,柳如眉看了一眼仍在床上裝睡的王啟文,抿唇笑了笑,用正常的音量回道:“是我。你們進來一個,另一個去廚房端些早膳上來吧。”

話音剛落,紅藥便推門進來了。

可當她看到還在床上睡著的王啟文,不禁一愣,心想:夫人既是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那少爺應當是也起來了才對啊,怎麼會還在睡?

柳如眉一眼看穿了紅藥的想法,向著王啟文的方向擠了擠眼睛,她故意低聲對紅藥道:“你家少爺裝睡呢!”

雖說這回柳如眉是故意壓低了些聲音,可那聲音對於王啟文這個裝睡的人來說,剛剛好能讓她聽到。

又在床上躺了幾秒,她嚯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王啟文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把聽完柳如眉話之後看過來的紅藥嚇了一跳。只見她急忙道:“少爺,可不能這麼猛地起身,會頭暈的。”

柳如眉則是笑得更加明顯,幽幽問道:“夫君這回是不睡了?”

“你都說我裝睡了,我還怎麼睡!”王啟文略有忿忿。

這柳如眉拆穿她就拆穿她嘛,何必故意在紅藥面前說。

這邊剛說到這裡,紅芍端著兩碗清粥、四樣小菜、一籠蒸包推門進來了。

王啟文打眼一看早飯還挺豐盛,立時也不與柳如眉計較了,徑自去漱了口,便坐到桌邊吃了起來。

她臉上有傷,也不能正常洗臉了,只能是換藥的時候,跟著抹上一把。

柳如眉還在梳妝,一頭青絲又順又長,從鏡子裡看到王啟文礙於臉傷吃得還算斯文,便放下了心。

用過了早膳,柳如眉邊給王啟文換藥,邊假裝無意地問:“夫君,那人用的什麼武器啊?我看這傷痕,奇怪得很,不似一般刀劍的傷口。”

聞言,王啟文一愣,驚詫於柳如眉居然還沒有放棄打探她昨日的情況。

“嗯?夫君,你怎麼不說話?”柳如眉歪著頭、眨巴著一雙大眼睛,表情要多單純有多單純。

王啟文眉心一挑,忍不住翻了第一個白眼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