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啟文和紅藥都走遠了,柳蔣氏便又開口了,道:“我就不明白你在裝什麼?明明他對你那麼好,搞得就跟你在王家舉步維艱似的。”

屋裡沒有了其他人,柳如眉也沒有了顧忌,終於願意開口回答柳蔣氏的話了:“二嫂,我能救濟你的已經都給你了,你還要我怎樣?”

“哼,總共就給了三根金釵,你打發叫花子吶?”柳蔣氏毫不客氣,自顧自地就在一張梨花凳上坐下了。

柳如眉聞言一滯,辯解道:“王家的東西是王家的,我不能拿太多。”

“為什麼不能?反正商賈人家,多的就是銀子。”柳蔣氏毫不示弱的反駁:“他給你置的那些首飾,難不成你還準備留給以後的姨娘?”

說完,柳蔣氏還有意無意地往柳如眉的梳妝檯上掃了一眼。

柳蔣氏這話說得刻薄,別說柳如眉不知如何接了,就連柳方氏都略微皺了眉,勸道:“你何苦咒如眉?”

“也不是我要咒她,只是她對我們也太絕情了吧?”柳蔣氏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妥,“也不想想,我們柳家到底是因為誰才變成這樣的。要是我,我都沒臉在這個世上活下去。有的人倒好,不僅活著,還成了我們當中活得最好的那個。我只嘆上天不公啊!”

柳蔣氏的話越說越難聽,柳如眉也再沒了好耐性,便道:“二嫂,三根金釵,已經夠尋常人家過好幾年的了!而且,大嫂不願爭權,我們柳家的中饋一直是二嫂你掌著的,我就不相信二嫂沒有藏點私房錢。”

“你!”柳蔣氏猛得站了起來,指著柳如眉的鼻子罵道:“你什麼意思?我要是藏了私,至於宇哥兒到現在還沒有贖回來嗎?你講話要憑良心!”

這宇哥兒,說的就是柳如眉二哥柳如知與柳蔣氏唯一的兒子柳希宇,他是柳家的嫡長孫。

而柳如眉的大哥柳如正,與柳方氏成婚的頭幾年並無子嗣,直到柳希宇兩歲的時候才生下一位姐兒,名叫柳希宛。

這兩個孩子因為年齡還小,可塑性較大,就被送去了京城的教坊梨園,學做戲子優伶去了。

至於柳蔣氏說她是因為錢不夠所以才沒有贖出自己的孩子,柳如眉是一個字也不信的,直言道:“宇哥兒與宛姐兒去的是京城的第一教坊,二嫂怕不是贖錢不夠,而是沒有人給你牽線吧。”

京城第一教坊是專為天潢貴胄吹拉彈唱的。對於平民人家而言,有孩子能被選入,那就是莫上的榮耀;可對於籍沒為奴的官宦人家來說,就算是籌到了銀子,也不容易將孩子贖出來。

第一教坊那是個什麼地方呀?多少銀子沒見過,哪能輕易打動他們。而且那裡權貴勢力雲集,要打點的關係多了去了,不跟草市上買賣人這麼簡單。

柳蔣氏沒想到會被說穿了真相,一時間都噎住了,支吾道:“你、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在柳蔣氏的印象裡,柳如眉就是一個不諳世事、又被父兄們寵慣了的小女兒家,雖然還未被寵得嬌縱跋扈,但是對於外面世界裡的那些彎彎繞繞,應當是一竅不通的。

可是她……

柳蔣氏看了看柳如眉,又看向柳方氏。柳方氏別過臉,面上一片悽然。

她與柳蔣氏兩個人在柳家做妯娌的時候,柳蔣氏就是個圓滑多計的女人。

在柳方氏嫁到柳家來的一開始,她還有長房長媳的樣子,上面又沒有婆母折騰,便順風順水地掌著家中中饋。

直到成婚三年肚子依舊沒有動靜,她才慌了。那時恰逢柳蔣氏進門,隔年又生下了柳家的嫡長孫,她感覺壓力山大,之後便一心求子,才漸漸地丟掉了手中的權力。

柳蔣氏掌著中饋的那些年,把能換的人手全換成了她的,又以孃家一位遠親的名義私自置辦了些財產,打算以後分家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