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雲建無意說漏了嘴,一時自己都有些驚訝,看著王啟文一臉的震驚,到底還是解釋道:“朝中為官,雖說憑的都是真材實料,但是互相之間,同窗、聯姻,關係也是錯綜複雜了。”

俗話說,拔出蘿蔔帶出泥,就是這麼個情況了。

王啟文聽了,忍不住呼吸一窒,她知道這次自己的跟頭栽得不淺,往後的麻煩事,可能還會有一陣。

初到古代,王啟文做事從不曉得要瞻前顧後,只知道盯著眼前危機。以為眼前危機解決了,便是相安無事了。

只不過,這一次,她應當不只是自己摔了跟頭,還讓人給算計了。

“那雲大人呢,是站在哪一頭的?”王啟文緩緩地呼吸了一口氣,把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腔給撫平了,問道。

事到如今,王啟文反而不害怕了。

她現在明白過來了,這個雲建,是把她當棋子利用了。

雲建看著王啟文呼吸之間竟然漸漸平復下來了,微微驚訝以後,反倒是低低地笑了起來。

與馬車上那意味不明的笑容不同,此時雲建的笑容,得意中帶著幾分欣賞,道:“王公子果真是個聰明人。我是哪邊人,誠如你所想的那樣。”

“可是你又為什麼……”

王啟文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微微敞開胸懷,低下頭,若有似無地掃過自己的衣服。

雲建也跟著王啟文的眼光,掃過他身上的衣服,答非所問:

“王公子就憑一件衣服,就能想通這些,真真是個好苗子。可惜棄商達士,不是光靠聰明就可以的。

不過,王公子你也不必太過憂心,聖上既然是召見你,你當然是可以安然無恙地回去的。

至於這次碰上雲華公主,讓王公子閃了腰……實在是意外。”

雲建搖了搖頭,似是對於王啟文現在的狀況很是憐惜,一副“天降橫禍”的表情。

“既然話都說開了,那雲大人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我有什麼地方值得雲大人費心的?

說到底,我不過是個商賈小民罷了,若不是成了柳大人小婿,與京城勳貴,那更是八杆子打不著的。

說雲大人利用我對付趙侍郎以及其他官家,倒是說得過去。可是之後沒必要想著坑我一把吧?我與大人之間,可沒有誰擋著誰的路。”

王啟文不喜歡再與雲建拐彎抹角的,既然已經撕破臉了,還打那些啞謎做什麼。

“嗯……”雲建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原本是這樣的。可是這一切,在我見到你以後,都變了。”

“見到我以後?”王啟文不解。

“嗯。”雲建點點頭,卻是不準備再解釋,揹著手,略微轉過了身。

王啟文愣住了,這是什麼鬼道理?

她聽過一見鍾情雙宿雙飛的,也聽過見面不投緣吵嘴打架的,但是一見面就忽然改變主意打算坑她到死的是個什麼出發點?

依著雲建話裡的意思,在雲建未見到她之前,雲建只是想把王啟文丟擲去,扳倒趙侍郎的同時,還能在聖上和其他權貴面前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雲建是諫官不錯,可是他若是早就與趙侍郎失和,再由他在聖上面前擺出趙侍郎的罪證,非但不一定能達到一擊即中的效果,反而會讓聖上對雲建多一分猜忌。

諫官可以風聞奏事,但是絕對不能把自己的私怨扯在裡頭。否則公報私仇,即使是證據確鑿、板上釘釘,聖上還是會不高興。

所以雲建只能把王啟文甩出來,王啟文與趙雲騰當街大打出手的事情,可不是什麼秘密,聖上只要稍一打聽,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再者,趙雲騰與柳如眉、與柳家的恩怨糾葛,就更不是秘密了,也不是旁人可以設計安排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