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群熙攘,江青禾在街上走著,今天該去哪呢,她還在搖擺不定。此街上,能夠整日熱鬧的地方只有一處,便是男人們的風流去處,芊月樓。大多都是有家室的人,那又如何,都想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今晚是沈渡最後一曲啊。”旁人嘈雜著。

“是啊,真可惜。”

江青禾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腳步也轉了個方向,可惜的事情當然要去湊個熱鬧。沈渡這個名號,遍佈東南西北各個城,有人日日在青樓不為醉生,也不為夢死,只等他獻曲一首。

芊月樓,她踏入其中。各種男女的嬉笑聲,和一般青樓並無不同,紅絲繞樑垂掛下來,若隱若現遮盡各種風流。

高臺上的沈渡,面部青峻冷豔,眼眸低垂。他理了下思緒,指尖開始撫琴,眾人的歡笑聲戛然而止,望向高臺。他面前散落些許珠簾,透過珠簾看他,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底下雀靜,像是要抓住這最後的一場盛宴,從此以後再無沈渡。

在二樓一處包廂內有兩人早已等候多時,“王爺,今天好興致啊。”十步諂媚的為藍無熠斟酒,許是想保住自己的人頭。

原本劉筱派去刺殺江府大小姐的人全都被替換成鴆軍,就憑劉筱那幾個愚蠢的家僕怎麼可能殺得了江青禾,還是得自己動手才放心。

可這江府大小姐命也太大了,居然能從鴆軍手裡活了下來,如此一個劉筱的把柄就這麼飛了。

藍無熠默不作聲的喝著酒,絲毫沒有提及此事,這讓十步更加毛骨悚然,“王爺,要殺要剮您請便,十步甘願。”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開口打破瞭如此陰森的氣氛。

酒杯落桌,十步已做好受死的準備了,可藍無熠只淡淡道“聽曲。”

曲子慢慢到了高潮,沈渡身旁的琴女附和著沈渡的音律,底下的人本該無情,卻被琴聲所動,思念家人,思念家鄉,這就是沈渡,無需言語便能讓人明白他曲中想表達何意。

一曲作罷,他起身撥開珠簾。江青禾此時才看清了他的真正面容。面板十分白皙,眉目清冷,但又溫其如玉。

他當年也是不知人間冷暖的富家公子,甘願附身來青樓賣藝,他的每一首曲都為她提詞,如有一首能被世人傳唱,她能親耳聽到,無悔。

沈渡頭上汗珠密佈,睫毛微微顫動著,輕輕張了口。

“此生終曲,獻與世人。”

眾人齊聲鼓掌,江青禾胡亂抹了一把眼淚和鼻涕,雙手高舉大聲捧道“好!”

樓上的那人目光一下被吸引了去,在江青禾身上掃視著,隨後不覺的笑了出來。“王爺,您笑什麼?”十步撓了撓頭,怎麼今日藍無熠心情似乎很好,還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沈渡曲子不錯,賞。”

“這曲子沈渡不是早就彈給你聽過了嗎?”十步撇撇嘴低語道。

藍無熠一隻手掐上了十步的後頸,十步頓時滿身冷汗,“哎喲去去去,這就去。”

不知為何江青禾晚上做夢也依然是腦海中環繞著沈渡所奏的曲,以及他那輪廓分明的臉頰和俗事勿擾的清冷氣質,他就這樣一步步朝她走來,她想去傾聽他曲中的故事。

“小姐小姐。”

身體被搖晃著,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才發現一覺已到了清晨,“什麼嘛,原來是夢。”她還有些留戀的咂咂嘴。

木槿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眉頭皺了皺“小姐臉怎麼這樣紅,是不是生病了?那可不行,今日還是不要去學堂了吧。”

江青禾本來迷糊的神智一下清醒了半分,“學堂?什麼學堂?”

“小姐您傷好的差不多了,按老爺吩咐該回學堂了。”

“什麼!!?”這不對勁啊,上一世我穿過來是都到婚嫁年齡了,怎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