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二人結伴歸家,府門外卻停著幾輛陌生的馬車。

“周伯,這是哪家前來造訪?”

黎兮搭著姜禾禾的肩膀,跳下馬車。

周伯撇嘴,言語間頗為不滿:“還不是那倒黴催的永安侯府,夫人早上遞了退婚書,他們下午便上趕著來道歉。”

“二小姐,別怪老奴多嘴。您是老奴看著長大的,老奴著實不忍心看二小姐跳入火坑。”

黎兮往前半步,壓低了聲音:“周伯何出此言?”

周伯環顧四周,見周圍並無外人,這才鬆了口:“二小姐,老奴路過前廳,無意間聽到,永安侯並不想退婚。”

“呵!”黎兮冷笑,“他蕭千秋都做出那毀人清譽的腌臢事,竟還妄想與我黎家喜結連理?”

黎兮雖然之前覺得,蕭千秋的學識能與大哥媲美。

但在這事兒上,她還是拎得清的。

“這事兒,我堅決不同意!”

她將書箱往丫鬟手裡一塞,握住姜禾禾的手腕,“你陪我去看看。”

……

前廳,崔氏坐在上首,低頭吹著清茶。

大廳的正中間放著幾個紅木箱,箱蓋大敞,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數不勝數。

永安侯搓了搓手,額間的刀疤掩不住眉眼間的討好。

“黎夫人,近日,犬子的所作所為,我已知悉,連夜家法伺候,我家那不爭氣的東西也已認錯。”

見崔氏不語,永安侯面露為難。

“兩家結親,本是喜事一樁,訂婚時便放出了訊息,恐怕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是此刻退婚,那兩家的名譽,恐遭人口舌啊。”

“哦?永安侯這話,欠妥。”

崔氏淡笑,“我黎家女兒恪守本分,並無逾矩之舉,又為何惹人非議?”

永安侯眼珠一轉:“二小姐是無過,可她身邊的伴讀,不簡單吧。”

他拖長了尾音,惡意昭然若揭。

“若那賤婢不勾引我兒,我兒又怎會做出如此無禮的事情?我聽聞,那賤婢是黎府某位姨娘的親戚。婢女勾引主子的未婚夫,黎府的臉面,黎夫人當真不在意?”

崔氏臉色陰沉,她重重地將茶杯放在桌上。

杯中的茶水灑出些許,貼身丫鬟忙呈上帕子。

“啪啪啪”,院落傳來幾聲清脆的掌聲。

“好一手黑白顛倒,賊喊捉賊。”黎兮嗤笑一聲,落座在永安侯的對面。

“那蕭千秋在我家後花園,欲逼迫本小姐的伴讀,被抓現行,府上家丁皆是人證。”

黎兮目光漸冷:“事已發生,侯府還要繼續抹黑我的伴讀;威脅我的母親。原以為侯府今日登門,是為賠禮致歉。若這就是貴府的誠意,您請回。”

說罷,黎兮舒了口氣。

她的目光瞟向暗處的姜禾禾,眼尾帶著些許得意。

幾分鐘前,她二人剛到院落,恰巧聽到永安侯的荒謬言論。

姜禾禾呆在原地,紅了眼眶。

黎兮頓時怒火中燒。

姜禾禾是她的伴讀,永安侯的話,無疑是在打她的臉。

“你若是進去,那糟老頭指不定怎麼編排你。”

黎兮指了指半掩的窗戶,“你在哪裡藏好,看本小姐怎麼給你出這口惡氣。”

屋內,永安侯面色陰沉。

有生之年,被一個小輩指責,他何曾丟過這麼大的面子?

“侯爺,三思啊。”他身旁的小廝藉著沏茶的功夫,輕聲提醒道。

奈何這是黎府的主場,他心有不忿,只得按下。

只一眼,姜禾禾全身的血液彷彿凝固。

哪怕那人化成灰,她都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