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仲開啟了房門,屋外的阮愛蓮不知所措。

阮愛蓮:我只是起來喝杯水,想看看你睡了沒有,然後~

尹仲摟住了言不由衷的阮愛蓮,他知道她想說什麼,知道她想要什麼。

很多年後,只要阮愛蓮一想起尹仲,就會想到那個美妙的夜晚,她會覺得那是一場無比真實而離奇的夢。在那短短的兩天,她好像過完了一生,少女時代的夢得以圓滿,而真實的戀人又美好遠勝當年的夢境。

尹仲與阮愛蓮回到真實的生活裡了,兩人的愛情故事未完待續。如果兩人兩情相悅,跨越年齡與真實的隔閡走到了一起,結婚生子白頭到老,那就不是尹仲和阮愛蓮了,兩個靈魂相似的人需要各自忙碌。在現實裡,兩人的生活軌跡像兩條偶然交錯的鐵軌一樣,經過短暫的纏綿與休憩,又開始朝著各自的方向進發,延展。

尹仲已經為程染輔導課接近一個月了,他感覺似乎所有的查缺補漏也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而經過幾次有意的測試,程染的表現都很好,尹仲第一次做老師,覺得開始有了滿滿的成就感。只是離別的日子終究還是慢慢臨近了。

這天尹仲因為球隊比賽沒有來。說起這球隊,其實挺有意思,那個年代足球氛圍濃厚,經常縣裡市裡會定期舉行一些比賽,當然絕大多數是交流,娛樂性質的,屬於活躍文體氛圍的那麼一種例行公事而已。

但改革開放以後一切都不一樣了,不光市場放開了,連這些比賽都有了數額不菲的獎金。尹仲廠裡組隊參加市裡的聯賽,十天時間密集的迴圈賽,最後算積分。由於涉及到錢,場面火爆,沒有真材實料強壯身體真不敢上場。

尹仲是中後衛,位置關鍵,所以他得場場不落。其他倒是其次,主要這次有出場費,就這幾天比賽,尹仲有接近小五千塊錢入賬,這樣的錢讓尹仲覺得踏實心安,所以訓練也好比賽也好,他樂此不疲。

尹仲沒去瞿上園給程染補習的那天,阮愛蓮正好在家裡,她再也不用躲著尹仲了,自己有時也覺得自己很可笑,可是沒有辦法,一見到他就情不自禁,所以只能讓它淡然下去。

程染顯然很失落,她獨自坐在窗前,在看著遠處的湯湯而逝的河流,陰鬱空濛的南山籠罩著一層薄霧,好像一場小雨即將悄悄降臨。就在昨天,尹仲告訴她,他下週一火車票已經買好了,他會去一趟上海,在那裡呆一個月,然後會去北京,工業大學要求九月六號報到,但行事謹慎的尹仲會提前幾天,熟悉熟悉那裡的環境。

而這一切,阮愛蓮還矇在鼓裡,尹仲之所以沒有告訴她,一是她的確很忙,二是自己想到要暫時離開內心滿含歉意,可能不止這些,尹仲感覺五味雜陳,總之阮愛蓮可能是最後一個得知自己即將開始的旅程安排的人。

阮愛蓮看見程染情緒低落,她端著兩杯咖啡,放在了程染身旁的桌上。咖啡濃郁而芳醇的香味,對失落的情緒有某種難言的緩釋的效果,這點阮愛蓮再熟悉不過了。

阮愛蓮:怎麼啦,尹老師沒來不開心啊?他今天有比賽,也是為了掙錢嘛,他需要這些,做自己喜歡的事,然後掙自己喜歡掙的錢,他最喜歡踢球了,你應該知道吧?

程染:不是因為這個,阮姨,他下週一就要去上海了,然後去北京上學了,半年之後才會回來,想再見到他得半年以後了。

阮愛蓮知道尹仲大概的行程安排了,她並不驚訝,對於尹仲這樣的男人,他精彩的人生才剛剛啟航而已,如果現在就牽絆著他,那心裡不是真正有他的。但是程染的情緒明顯的不是那種慣常的低落,阮愛蓮心裡飄過一絲擔憂。

阮愛蓮:等他放寒假回來我再請他來給你補習好不好?他也有自己的學業呀。

程染突然流淚了。

程染:可是,我就想見到他,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