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溼的黴味混著鐵鏽氣息撲面而來,林逸捏著手電筒的手指微微發顫。啟明資本地下三層的走廊長得彷彿沒有盡頭,頭頂的白熾燈每隔幾秒就閃爍一次,在牆面投下猙獰的影子。他數著牆上斑駁的編號,當光束掃過“b307”時,身後突然傳來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響。

“別回頭。”蘇瑤的聲音從陰影裡飄來,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她握著青銅鑰匙的手掌沁出冷汗,鑰匙上的鳳凰紋路在黑暗中泛著微光。林逸僵在原地,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生疼。三小時前,趙明在上市敲鐘現場塞給他的紙條還攥在口袋裡,粗糙的紙邊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在等你。”趙明說完這句話就消失在人群中,只留下林逸盯著紙條上歪歪扭扭的字跡——地下室第三冷藏庫。此刻,冷藏庫的不鏽鋼門上結著層薄霜,門把手處有新鮮的指紋擦痕。

“我先進去。”林逸低聲說,卻被蘇瑤一把拽住袖口。女孩的指甲深深掐進他的面板,手電筒的光暈裡,她蒼白的臉上寫滿恐懼:“不對勁,這太安靜了。”話音未落,冷藏庫內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緊接著是陰森的笑聲。

“小友,讓你久等了。”霍啟明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金屬。林逸猛地推開鐵門,冷氣裹挾著腐臭撲面而來。手電筒光束中,霍啟明半跪在滿地的羅盤碎片間,白髮垂落遮住眼睛,枯槁的手指正將最後一塊碎片按進羅盤底座。他身上穿著件褪色的江商盟長袍,胸口處的鳳凰圖騰早已被血漬染成黑色。

“你還活著。”林逸的聲音不自覺拔高。他清楚記得三個月前,霍啟明在時空亂流中灰飛煙滅的模樣。此刻對方抬起頭,露出一張沒有皺紋卻毫無血色的臉,右眼珠渾濁發白,左眼卻閃著瘋狂的光芒:“江家的羅盤,豈是那麼容易消亡的?”

蘇瑤突然抓住林逸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裡。林逸這才注意到霍啟明身後的牆壁——上面密密麻麻刻滿了日期和名字,每個名字旁都畫著滴血的鳳凰。最近的一條刻痕是昨天,旁邊寫著“林逸”。

“你以為自己是天命者?”霍啟明緩緩站起身,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聲,“從你祖父偷走我的鼎開始,江家就註定是祭品。”他伸手扯下長袍,露出佈滿猙獰紋路的胸口,那些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每任江家天命者的壽命,都是我永生的燃料。”

林逸感覺手臂的金色紋路突然發燙,彷彿要衝破面板。蘇瑤突然將青銅鑰匙塞進他手裡,冰涼的觸感讓他瞬間清醒。鑰匙柄上刻著的“民心”二字在黑暗中微微發亮,那是商譜下冊的密碼。

“當年你祖父把藍圖交給守護者時,我就在暗處看著。”霍啟明舉起羅盤,殘缺的盤面突然發出幽藍光芒,“他以為把藍圖藏進時空就能高枕無憂?卻不知每一代江家人重生,都是在為我續命。”他癲狂地大笑起來,笑聲在冷藏庫內迴盪,驚起無數灰塵。

林逸握緊鑰匙,正要衝向羅盤,蘇瑤卻突然擋在他身前。女孩的後背微微顫抖,聲音卻異常平靜:“你說謊。”她伸手解開衣領,露出鎖骨處的蝴蝶吊墜疤痕,“我父親臨終前告訴我,霍家的貪婪永遠填不滿。”

霍啟明的笑聲戛然而止,渾濁的眼球猛地收縮:“你父親?蘇建國那老東西說了什麼?”

“他說,真正的天命不是輪迴,而是終結輪迴。”蘇瑤從口袋裡掏出張泛黃的照片,那是1945年的合影,祖父身邊站著年輕的霍啟明,兩人勾肩搭背笑得燦爛,“你當年跪在我祖父面前,求他教你經商之道,可後來呢?”

林逸感覺心跳漏了一拍。照片上的霍啟明眼神清澈,與眼前這個瘋子判若兩人。霍啟明的手開始顫抖,羅盤差點從指間滑落:“閉嘴!那是他騙我!鼎和羅盤本就該屬於我!”

“所以你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