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看起來氣勢迫人,但情緒居然意外的穩定。

面對謝長安的挑釁,他沒有任何反應,而是真的開始在沙盤之上佈局。

我方與敵方之間,除了這座荒山,中間都是高原。

而高原之上,四萬弓兵和四萬槍兵根本就不是八萬鐵騎的對手。若是正面交戰,根本就沒有勝算,除非藉助荒山地利。

鎮國公以騎兵為餌,誘使敵方極速行軍至荒山下,又以槍兵在荒山外的高原上佈下大軍駐紮的假象,誤導敵方斥候,待到大軍經過荒山之時,透過陷阱與壕溝限制馬匹,荒山上則有滾石和弓兵,兩萬騎兵在兩翼策應,一起將十萬鐵騎殲滅在荒山下。

荒山這個地形確實剋制鐵騎,而弓手也唯有在視野好且自身安全之處才能將弓箭的威力發揮至最大,這一戰也充分展示了騎兵的靈活機動性,槍兵也發揮出了他們應有的作用。

鎮國公的這次推演,將‘穩’字發揮到了極點。

“謝長安,該你啦!”葉景辰看向謝長安。

謝長安壓根就沒在荒山佈局,用兩萬鐵騎當餌,把十萬大軍引到了左側的那片隱形的沼澤地,然後配合另外八萬弓兵和槍兵合圍。

“進了這片沼澤地,你的十萬將士也會全軍覆沒!”鎮國公提醒他。

“沼澤地有一些地方是安全的。”謝長安說。

“你怎麼知道哪些地方是安全的?”鎮國公驚訝的問。

他都不是很清楚,或者說沒有十足的把握,因為這種隱形沼澤地形很危險,能吞人於無形。

謝長安沒有回答。

“少陵告訴你的?”鎮國公覺得只有這一個可能,畢竟謝長安一直待在皇城,從未去過北疆。

謝長安過了好半晌才點點頭。

葉景辰覺得他的停頓很可疑,或許這個地方是他以前自己發現的。

“即便如此,你此舉也太冒險了!”

“可以將我方的傷亡降到最低。”謝長安說。

“你如何確定敵方一定會被你引到這裡?若是他們不管你這兩萬鐵騎,直接往前,你又該如何?”鎮國公考教他。

“不管就殺,追就跑。”謝長安簡潔明瞭的說。

葉景辰發現,謝長安在面對鎮國公的時候,看起來似乎有些拘謹。

他的那些壞脾氣,似乎也都很剋制。

祖孫兩個,性格不同,用兵方式也截然不同,鎮國公是‘穩’,而謝長安是‘奇’。

“你膽子太大了!”鎮國公評價道,“這並非好事。”

“所以才需要您的教導呀!”葉景辰趁機說。

他覺得謝長安之所以把十萬人都安排在沼澤附近,就是為了等鎮國公的這句評價。

“就算我以後能成為神威軍的統帥,那也只是名義上的,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北疆!所以,神威軍還需要一個實質上的統帥,現在是謝叔叔,以後可以是長安。”

葉景辰覺得,話說到這份上,他已經夠有誠意了!

“既然如此,那長安你切不可辜負太子殿下的一片心意!”鎮國公終於鬆口。

“我定然不會讓祖父失望的!”謝長安說。

“那就以剛才的兩場推演開始講解吧,殿下,不知您對這兩場推演有何感想?”鎮國公問。

這麼快就要開始授課了嗎?

授課之前,難道不需要舉辦一場拜師宴?

再不濟,也應該有一杯敬師茶吧?

不管是景和拜林珣為師,還是景銘拜嚴詡為師,都是敬了敬師茶的!

但是鎮國公沒提,他也不敢問,怕自作多情。

萬一鎮國公並不是真的想收他為弟子,只是想給他一個方便執掌神威軍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