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孤竹先生騎著一匹小毛驢,帶著一名童子,低調的進入了皇城。

之後,他直接帶著皇帝的任命詔書,來到尚書省都堂,走馬上任。

在野時,他是隱世大儒孤竹先生,但在朝,他就只是嚴詡嚴大人。

皇帝收到禁衛軍傳遞的訊息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雖然他確實下達了任命詔書,嚴詡去吏部報到乍一看也沒有什麼問題,還能從側面說明他是一個責任心很強的人,但——

嚴詡入皇城第一件事,難道不是應該入宮面聖,感謝皇恩浩蕩嗎?

一聲不吭的跑去尚書省都堂走馬上任,將他這個皇帝置於何地?

皇城裡,同樣等著嚴詡到來的幾家世家與勳貴的當家做主之人,知道此事之後,臉色也都很難看。

嚴詡此舉,何嘗不是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

至於第二日,百官在朝堂之上看到身著吏部尚書朝服,手持笏板,站在六部之首位置上的嚴詡,都以為自己眼花了呢!

而不管別人有多驚訝,嚴詡本人都是一絲不苟的站在那裡,身姿挺拔,如松如柏。

第一日上朝,嚴詡沒有讓所有人失望,在朝堂之上羅列了十幾條前吏部尚書遺留下來的弊端,讓朝堂之上半數人變了臉色,包括皇帝。

與此同時,他也算是讓皇帝見識到了他的能力。

皇帝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嚴詡有些話說的太直接,他面上也無光,但他剛想發火,就想到了葉景辰曾經跟他說過的話,要禮賢下士,有能力的人性格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缺陷,對他們要寬容!

於是,發怒的表情硬生生扭轉成生硬的笑容,要罵人的話變成了認可,雖然皇帝的表情和言語都很勉強,卻還是差點驚掉了朝臣們的下巴。

他們本來都等著皇帝發火,激怒嚴詡,然後就會誕生史上最短任期的吏部尚書。

可誰知皇帝不按常理出牌,非但沒生氣,反而還誇了嚴詡。

以他們對陛下的瞭解,不應該啊!

瞥見下面有些人臉上掩飾不住的震驚表情,皇帝在心裡冷笑。雖然他確實不高興,但只要一想到有人比他更不高興,他就覺得沒那麼不高興了呢!

退朝之後,皇帝單獨留下了嚴詡。

嚴詡除了在朝堂之上直諫,還寫了奏摺,皇帝翻開掃了一眼,好傢伙,整整六大頁。

嚴詡不是昨天下午才去尚書省都堂上任的嗎?就這麼半天時間,就羅列出來了這麼多問題?

吏部難道是個篩子不成?

“愛卿的奏摺朕稍後再細觀,此次召見愛卿,主要是因為朕的皇子公主皆崇拜愛卿,希望愛卿能去文華殿為他們上一堂課,不知愛卿能否應允?”皇帝笑著問。

“皇子和公主一起上課?”嚴詡不答反問。

他從九鼎蓮花山下來之後,這一路上都在打聽當今這位陛下的豐功偉績,其中有一點讓他覺得很有意思。

原本只有儲君才能上課的文華殿,陛下卻突然讓所有皇子公主都去學習,而且跟儲君一起上課,連侍讀和講師的規格都一模一樣。

這樣一來,在不明真相的人看來,是陛下對儲君不滿意了,所以才有這樣荒唐的決定。

皇子公主一起接受同樣的教導,其中的佼佼者若並非太子,太子的處境將會有多尷尬?

也有一些人陰謀論,說是當今陛下在養蠱,將自己的孩子放在一起廝殺,最後勝出者就是真正的儲君。

只不過不管是什麼樣的猜測,他們都想不明白,皇子入文華殿讀書就算了,為什麼公主也能入文華殿?難道陛下覺得公主也能繼承大統?

關於文華殿的猜測有很多,但這麼些年除了傳出皇子公主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