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從沒見過哪個正經主子,自己鋪過床,鋪的還是下人的床,不由驚得睜大了眼。

看起來鋪得還不錯,很是規整,床角壓得很整齊。

傅稹站著看了一會,才心滿意足的走出來。

凌霜紅了臉,小聲說:“我不能伺候國公爺。”

“?”

傅稹懵了,完全沒有聽懂凌霜的意思。

凌霜狠狠心,又補道:“我心裡有人了,不能與國公爺同床共枕!”

傅稹愕然,惱火道:“快閉嘴吧!你一天天的在想啥?”

因為顧忌有人在熟睡,他的音量不大,但語氣凌厲且兇狠。

凌霜被罵得瑟縮了下,閉緊嘴巴,再不敢說一句話。

緊接著,她看傅稹走進她的屋裡,出來時,懷中抱著司蘊。

他垂眼睨著司蘊,凌霜瞧不見,他眼底不經意漫出來的溫柔。

司蘊被輕輕放到耳房的床上,他扯過被子,將她身子蓋了個嚴嚴實實。

“睡得還挺沉。”

傅稹輕笑著,嘀咕一聲。

回頭一看,凌霜正站在門外,探頭探腦,他又冷下臉。

傅稹將凌霜趕出去,輕輕關上門。

“司蘊有睡過你家四公子的褥子?”傅稹沉聲問。

凌霜想了想,輕輕搖頭。

“既然沒有,以後不許再說,司蘊跟誰誰誰同床共枕過!差點也不行!再有下次,要你的命!”

面對傅稹惡狠狠的威脅,凌霜嚇沒了膽子,點頭如搗蒜。

見傅稹回房,凌霜抬腳跟上,打算硬著頭皮,進去伺候他沐浴。

“砰!”

房門關上,“啪嗒”一聲,落了栓。

凌霜站在屋外,侷促難安,心中對司蘊佩服萬分。

真是一個情緒反覆無常,好難伺候的主子,司蘊平常到底要吃多少苦?

...

晨風摘走最後一顆星星,墨色被一寸寸稀釋。

天還未亮。

傅稹睜眼,恍惚見窗紙外立著一道熟悉的人影,他倏地起身下地。

挑開門栓。

司蘊端著熱水,微笑福身:“國公爺安好!”

傅稹嗯了一聲,面無表情地退了一步,讓她進來。

“國公爺昨夜回來得晚,我等得睡著了,竟一覺睡到天亮,聽凌霜說,爺發了好大一通火,我真是罪該萬死!”

“不礙事。”傅稹眉眼淡淡的,聲音略顯沙啞,補道,“與你無關。”

司蘊試探地問:“爺是在外面不順心?”

“沒有。”傅稹接過司蘊遞來的帕子,淨手洗臉。

見他不願多說,司蘊沒敢再問下去,眸子流轉間,又笑問道:“爺近來有些忙?都不回府用飯了?”

傅稹怔住。

自從司蘊來到他身邊,總是變著法子,給他做調理身體的藥膳,昨日沒回,那些藥膳大抵是全倒了。

浪費她一番心意。

“你不必費心,我這段時日比較忙,沒空回府用飯。”

“是。”

司蘊暗自竊喜,面上卻不表露半分,連帶著對傅稹都溫柔了許多。

待一切收拾妥當,傅稹抬腳出門之際,驀地回身。

“昨夜……睡得好嗎?”

聽他這麼問,司蘊立刻反應過來,笑著回道:“爺的褥子,自然是又暖和又柔軟,我從未睡得這般踏實過!只是我的新褥子還要幾日……”

“送你了。”傅稹眼尾輕帶笑意,“褥子,我多的是!”

“謝國公爺!”司蘊就知道,給了她就是她的了。

傅稹不會再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