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里蒸騰著黴溼氣息,

三兩個小日子像驚弓之鳥般,顫巍巍挪動著腳步。

他們佝僂著背,刺刀挑著的火把在潮溼的洞壁上投下明滅不定的光影,笨重的軍靴在狹窄坑道里磕絆出細碎聲響。

領頭的尖兵每邁出半步,都要警惕地觀察前方,喘息聲在密閉空間裡迴盪。

身後計程車兵幾乎貼住他後背,端著的步槍槍口不住晃動,暴露出內心的慌亂。

蘇俊伏在半人高的掩體內,目光如鷹隼般鎖定這些獵物。

搖曳的火把光,在昏暗地道里成了最顯眼的靶子。他餘光瞥見身旁的二牛,緊扣槍機的手掌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

當小鬼子的腳步踏入步槍有效射程,蘇俊壓低聲音:“瞄準,等我命令,準備開火……”

他死死盯著那些因恐懼而扭曲的面孔,想起鐵箱子裡的遇難同胞照片,內心燃起熊熊怒火。

這一仗,定要將這幾個“小咪渣”一網打盡,絕不能讓他們活著走出洞穴!

地道里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蘇俊握著勃朗寧手槍的掌心沁滿冷汗。

五十米、四十米……就在他剛要扣動扳機下達命令的剎那,一道黑影如離弦之箭竄出掩體!

郭義揮舞著寒光凜冽的馬刀,雙目赤紅如燃燒的炭火,暴喝聲響徹地道:"石田!你這條畜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蘇俊腦袋"嗡"地炸開。

原本精心佈置的伏擊陣腳大亂,說好的配合全成泡影。

看著郭義孤身衝向敵群,他來不及多想,一下便躍出半人高的掩體,衝了出去。

子彈上膛的金屬碰撞聲混著怒吼在狹小空間炸開,卻見那些原本端著槍的小鬼子竟慌了神,火把掉落在地,跌跌撞撞地轉身逃竄,刺刀撞在洞壁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地道里揚塵四起,伏擊戰瞬間演變成了短兵相接的白刃混戰。

郭義的馬刀帶著破空銳響劈向為首的石田,刀刃與三八式步槍碰撞出耀眼火星。

那個石田被震得虎口發麻,踉蹌著後退時,郭義趁機一腳踹在他膝蓋彎,聽著骨頭錯位的脆響,反手將刀鋒抵住對方咽喉。

蘇俊則舉槍點射逼退兩個逃竄的鬼子,卻見暗處突然衝出個揮舞刺刀的小日子。

他側身翻滾避開鋒芒,反手就是一槍。

小日子痛得大叫著,撲上來就與他在狹窄地道里貼身纏鬥,伍長的刺刀擦著他耳畔劃過,蘇俊藉著對方前衝的力道,手槍的子彈一股腦的射入了對方的肋下。

溫熱的鮮血噴濺在洞壁上,小日子喉間發出瀕死的嗚咽,癱倒時還拽住蘇俊的長衫衣角。

嚇得蘇俊身邊的護衛一腳踹開,見到蘇俊沒事,才又和二牛從側道迂迴包抄,步槍托狠狠砸在試圖逃跑的鬼子後腦。

那鬼子悶哼著栽倒,二牛順勢騎在他背上,雙手卡住對方脖頸,青筋暴起地嘶吼著發力。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鬼子的四肢瞬間癱軟,在地道的泥地上抽搐兩下沒了動靜。

混戰中,郭義被石田這個鬼子圍堵在轉角。

他將染血的馬刀舞得虎虎生風,突然虛晃一招踢飛火把。

地道頓時陷入黑暗,只聽皮肉撕裂聲混著日語慘叫此起彼伏。

待蘇俊舉著火把衝過去時,正看見郭義滿身血汙地站在那具屍體旁,刀刃上滴落的不知是血還是地道的滲水。

郭義突然膝蓋一軟重重跪地,濺起的血珠沾在褲腳乾涸的泥漬上。染血的手指深深摳進石縫,彷彿要將滿腔悲愴都嵌進這方土地。

“小豆子,你總說等出去後要去城裡吃糖葫蘆......”

喉間泛起鐵鏽味,他對著虛空伸出手,卻只攥住一把潮溼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