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來,老奴扶您起來。”

崔嬤嬤背對著石桌,彎腰去攙扶哭哭啼啼的謝從願。

腳踝疼的小胖孩那隻腳使不上力,整個身子都靠在崔嬤嬤懷裡,他委屈地抱著崔嬤嬤哽咽道,“嬤嬤,我腳腳疼,我摔疼了……”

謝承運急得圍繞著兩人直轉悠,一邊轉悠一邊說,“崔嬤嬤你幫弟弟把靴子脫下來看看,他腳有沒有摔破流血?”

崔嬤嬤皺眉回頭看了眼桌上的茶水。

她還得去送茶水呢……

可是看了看哭泣的皇子,她又想,若是她不管這兩個小崽崽,這兩個小崽崽哭著跑去找孃親那才麻煩了。

罷了,耽擱這麼一小會兒應該也不妨事。

“是,老奴這就看看。”

崔嬤嬤應聲,蹲下來讓謝從願靠在她身上。

她托起謝從願喊疼的那隻腳,將靴子慢慢脫下來,又將襪子脫下,仔細檢視發紅的腳踝。

而崔嬤嬤背對著桌子檢視的時候,謝承運仍舊在焦急圍著兩人轉悠,轉悠了兩圈以後,他經過石桌邊,忽然趁著崔嬤嬤不注意,將漆盤裡的兩隻杯子飛快調換了一下。

放好之後,他若無其事繼續圍繞著崔嬤嬤轉悠,嘴裡唸唸有詞,“嬤嬤嬤嬤,弟弟的腳腳有沒有事呀?”

崔嬤嬤按了按腳踝發紅處,鬆了一口氣。

她說,“大殿下,二殿下沒事,腳踝只是崴到了有點發紅,老奴等會兒給他擦點藥油就好了。”

她重新給謝從願穿上鞋襪,又說,“兩位殿下在這兒稍等片刻,老奴去為太后娘娘和蕭夫人送點茶水,馬上就過來帶你們去擦藥,好嗎?”

謝承運扶著弟弟,乖乖點頭,“好,嬤嬤你快點來。”

崔嬤嬤笑著應了,端起漆盤穩穩當當朝小亭子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謝承運拍了拍怦怦直跳的小心口。

偷偷摸摸幹壞事真的好害怕哦。

他不怕被抓,他怕搞砸了孃親的計劃,幸好他比較靠譜,他幫了孃親,他好驕傲。

……

亭子裡。

沈元薇怕自己一直在這兒淡定地坐著會引姜太后生疑,便準備起身離開。

“太后娘娘,咱們出來得也夠久了,該回去了。”

她搓著手,在嘴邊哈了哈氣,“這天寒地凍的,兩個孩子凍久了會感染風寒的。”

姜太后皺眉。

居然想走?

那可不行。

這女人要是走了,以後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能下手了!

姜太后正在想辦法留下沈元薇,忽然見崔嬤嬤端著漆盤走來,姜太后眸光微亮。

終於來了!

她抬眸懶洋洋看著沈元薇,說,“急什麼啊,出都出來了,再坐會兒,哀家還有事兒要問你。”

沈元薇低頭看著她,“娘娘還有什麼事兒?”

姜太后說,“關於阿佑的事。”

沈元薇餘光瞥見崔嬤嬤,知道好戲終於要開場了,她順勢坐下來。

她撥弄著鬢髮,淡淡道,“阿佑今晚不是在滿場選王妃了嗎?他已經放下了,娘娘不必為他擔心。”

姜太后表情不善。

“我怎麼能不擔心?你沈元薇的威力,哀家又不是沒見識過,你都拋夫棄子離開四年了,皇帝還是放不下你,還是想跟你再續前緣,他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都如此念念不忘,我那年輕單純的小兒子又怎麼可能輕易放下你?”

沈元薇望著姜太后笑。

“那太后娘娘希望臣婦怎麼做呢?總不能讓臣婦去死吧?”

姜太后冷笑一聲,沒有言語。

崔嬤嬤也終於走進了亭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