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帳裡,沈元薇很是羞赧地見證了,某些人果然很會解複雜的東西。

她腰上的絲絛被婢女打了繁複的結,她自己都不知道從哪兒下手,可男人的手指很快就將其解開。

絲絛一散落,她的衣衫就散開了。

男人撐在她上方,慢慢開啟了華美的外衣,然後……

他目光一凝,忽然,一切就開始變得不可收拾。

她滿頭的珠翠,七零八落散在枕上。

她綰好的髮髻,鬆散垂落,鋪在了喜被上。

明明錦帳是透氣的,可她卻覺得幾近窒息。

她攥緊那位英俊少將軍的胳膊,看著他隨手撈起她的長髮,繞在指間,在她的香味裡,愈發痴狂。

她聽到少將軍告訴她——

“我以往真是白活了。”

“我以為,成親是很麻煩很讓人頭痛的事情,原來,是我蠢,是我不知道其中滋味,成親竟然是這麼快樂的事。”

她望入那雙黑亮的彷彿發現了新大陸的眼眸裡。

她回答他,“或許,你只是跟我成親了才如此快樂,換個人就不一樣了呢?”

她的自信,讓蕭凌昭不禁笑出聲來。

可是,蕭凌昭卻覺得這話沒有錯。

他低聲說,“是,只有你,上天入地也只有你,能讓我這樣痴迷……”

他恨自己為何不早一點認識他的元薇,竟白白錯過了這麼多好時光。

所幸,如今也還不晚。

他們還年輕,還有很多時光可以相互依偎。

就像今天晚上,這會兒才剛入夜,距離天亮還很早,還很長。

……

皇宮。

謝君臨抵達寢宮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內侍們將寢殿的蠟燭紛紛點亮,寢殿亮如白晝。

謝君臨坐在龍案前,翻開一本奏摺,可手中捏著的硃筆卻遲遲沒有批閱。

他垂眸看著奏摺上的字,明明他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奏摺上寫的是什麼,可他的腦子就是無法轉動,盯著一行字看了半天,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

直到一滴硃砂墨從筆尖滴落在奏摺上,那刺眼的紅,才讓謝君臨回過神來。

他皺緊眉頭,將筆擱下。

陳海見狀,立刻上前詢問,“皇上,您可是累了?”

謝君臨身子往後仰,靠在椅子上。

他說,“倒也不是累,就是……”

後面的話,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便停了下來。

陳海聽著他這半截話,偷偷看了眼他,暗自琢磨皇上這是怎麼了。

能坐到大太監這個位置上,他自認為他還是非常擅長揣度聖心的,他想了想,忽然腦子裡靈光一閃。

皇上去參加蕭將軍的婚禮,一回來就心不在焉,連批閱奏摺都沒法專心,皇上肯定是看到別人成親有些失落有些孤單了啊!

皇上這是想女人了!

找個妃嬪來陪一晚上就好了!

陳海悄然無聲地轉身離開。

片刻功夫,他就端著一個漆盤來到謝君臨身邊。

他跪下來,將盤子舉過頭頂,含笑喊道,“請皇上翻牌子,您這段時間沒去後宮,娘娘們都可想您了呢!”

“……”

謝君臨揉按眉心的手指一頓。

翻牌子?

他都五個月沒去後宮了,突然跑來讓他翻什麼牌子?

謝君臨低頭看著這個自作主張的人。

對上陳海那副求誇獎的表情,謝君臨是又好笑又好氣,“你是從哪兒看出來,朕今晚想去後宮了?”

陳海愣住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