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的上空,硝煙瀰漫尚未完全消散,彷彿還能嗅到戰爭殘留的血腥氣息。葉莉雪面色蒼白如紙,嬌軀顫抖著,一口口銀色的鮮血從她口中噴湧而出。這些銀血落在甲板之上,迅速凝結成冰晶般的星圖,閃爍著詭異而神秘的光芒。

一旁的周紫憐急忙俯身拾起那塊沾染上血跡的羅盤,只見指標穩穩地指向遠方。順著指標所指的方向望去,那竟是周紫憐無數次在夢中出現過的雪山!圍繞著磁針尾部纏繞著的一縷縷黑色髮絲,竟然和她之前在白鹿書院地窖中所發現的那位督學御史遺留下來的頭髮同源。

“改道長江!”站在船頭的霍璐佳手持鋒利的魚叉,猛地挑起半幅正在熊熊燃燒的佛郎機海圖。火光照耀之下,原本隱藏在暗處的新墨跡逐漸顯現出來:“萬曆四年四月,工部於燕子磯沉船九艘,載有漠北玄鐵。”

就在這時,霍璐佳鎖骨處的金線突然間一陣刺痛,讓她瞬間回想起三年前父帥率領大軍出征之時,也是在這裡“遭遇倭寇”。

船隻沿著長江逆流而上,緩緩行駛到了採石磯附近。此時,一股鹹澀的江風吹來,其中似乎夾雜著淡淡的硫磺味道。一直悠閒地靠在船舷邊喝酒的舒步麒,手中的酒葫蘆酒葫蘆突然炸裂,瓊漿玉液飛濺而出,灑落在船板之上,匯聚成一個歪歪斜斜的“戚”字。而在每一道酒痕之中,竟然都浮現出了嘉靖年間銅錢的虛幻影像。與此同時,遙遠的白鹿書院內,悠揚的晨鐘聲透過層層霧氣,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

“是鹽引暗號!”只聽得葉莉雪一聲嬌喝,手中長劍猛然刺出,劍尖瞬間點破那道若隱若現的虛影。剎那間,銅錢應聲碎裂,化作三百顆晶瑩剔透的鹽粒,如繁星般在空中閃爍飛舞,並迅速拼湊出一幅殘破不堪的《鹽鐵論》書頁模樣。

就在此時,周紫憐滿頭如雪的銀絲輕輕拂過那些鹽粒,奇異的幻象驟然顯現。只見在嘉靖二十三年,時任鹽運使的官員正置身於書院的一間隱秘密室之中,神色緊張地手持一支楊氏金簪,小心翼翼地對一本《戚繼光年譜》進行篡改修飾!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已至戌時三刻。夜空中原本稀薄的雲逐漸匯聚起來,如同一隻巨大而貪婪的黑手,無情地吞噬了最後一絲皎潔的月光。

突然間,霍璐佳猛地用力一揮手臂,手中的魚叉猶如一道閃電般急速飛射而出,直直地投入了奔騰不息的江心。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隨著魚叉尖端入水濺起水花的同時,帶起的並非尋常的江水,而是一捆捆被工部封條嚴密包裹著的神秘信件。這些信件甫一沾水,便迅速顯露出隱藏其中的字跡。

“萬曆三年臘月,著令應天府精心仿製前朝玉璽,且需在其缺角之處嵌入來自漠北狼牙……”讀罷這張信紙上的文字,眾人恍然大悟,明白了為何嚴世蕃要不遺餘力地引誘他們來到金陵這座古城。

一旁的舒步麒面色凝重,他深吸一口氣,然後逆轉體內真氣,全力催動手中心愛的驚鴻寶劍。只見劍光一閃而過,竟在虛空中硬生生劃出一道狹長的裂痕。而透過那道裂痕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在燕子磯碼頭之上,三十六名技藝精湛的工匠正熱火朝天地忙碌著,他們將一塊塊沉重的玄鐵反覆錘鍊鍛造,最終打造成一根根粗壯堅固的佛郎機炮管。每根炮管的鍛紋間隙處,都刻著微縮的"舒"字!

眾人夜探工部船塢時,江面突然飄來九盞河燈。霍璐佳魚叉挑起燈罩,桑皮紙上繪著的雪山古寺圖突然自燃,灰燼中露出半枚鎏金火牌——正是她在雙嶼島"陣亡"那日遺失的將符!

"有埋伏!"葉莉雪劍氣橫掃蘆葦蕩,驚起的卻不是宿鳥——三百具身覆鹽甲的屍兵破土而出,手中苗刀薄如宣紙,刃口浪花紋與周家今年貢品如出一轍。

舒步麒突然縱聲長笑,酒氣混著劍氣震碎屍兵鹽甲。甲冑內掉出的不是腐肉,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