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麒……”伴隨著珠串墜海所產生的漣漪,霍璐佳那彷彿被浪濤碾碎般的殘音,在空氣中久久迴盪。

舒步麒緊緊攥著半截已經焦黑的鮫綃旗,他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著。就在這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鮫綃旗上原本緊密的龍鱗突然之間像是被什麼力量撐開一般,從縫隙中鑽出了一縷縷青銅絲線!

“出來!”舒步麒怒喝一聲,他毫不猶豫地反手扣住自己的咽喉,然後猛地一扯!只聽得“嘶啦”一聲,一條正在他喉嚨裡蠕動的龍形蠱蟲,就這樣被他硬生生地給扯了出來!

就在舒步麒剛剛扯出蠱蟲的瞬間,迦樓羅祭司的殘影竟然如同幽靈一般,在桅杆上迅速重組!她的蛇尾緊緊卷著那本染滿鮮血的婚書,冷冷地看著舒步麒,說道:“霍公子,你可知道,這情蠱可是用你自己的心頭血,足足養了二十年啊!”

話音未落,迦樓羅祭司的指尖輕輕一彈,那原本還在舒步麒手中掙扎的蠱蟲,突然間像是被引爆了一般,“砰”的一聲炸成了一團血霧!而這團血霧並沒有就此消散,反而在空中迅速凝聚,最終竟然形成了一隻萬曆三年的合巹酒盞!

舒步麒龍尾掃碎酒盞,碎瓷卻化作鎖鏈纏住他雙腕:"父親死了,你們這些蛇鼠倒猖狂起來。"

“非也。”祭司的蛇瞳泛起一絲幽光,他緩緩地從自己的鱗片之間摸出了一枚帶著齒痕的玉珏。那玉珏在他手中顯得有些破舊,彷彿經歷了漫長的歲月。

祭司將玉珏舉到眼前,仔細端詳著,然後突然說道:“這是龍君要收利息了。”話音未落,只見那玉珏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驅使,突然間裂開了一道縫隙。

隨著玉珏的裂開,一股淡淡的光芒從中透出,照亮了祭司手中的空間。而在那光芒之中,竟然蜷縮著一個小小的鮫人胎靈!這胎靈的模樣竟然與霍璐佳幼時一般無二,彷彿是她的縮小版。

就在這時,海底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響聲。眾人驚愕地望去,只見海底緩緩浮起了十二面巨大的青銅鑼。這些銅鑼看上去十分古老,上面刻滿了繁複的圖案和符號。

隨著銅鑼的浮出,一陣詭異的鑼聲驟然響起。這鑼聲在海水中迴盪,彷彿能夠穿透人的靈魂。而在那鑼聲中,船匠亡魂的虛影也開始扭曲起來,他們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彷彿隨時都會消散。

舒步麒的逆鱗突然震顫了一下,他的耳邊似乎響起了林三的嘶吼聲。那聲音來自遙遠的萬曆三年,帶著無盡的恐懼和絕望:“少東家!霍帥在龍枕下藏了……”

“藏了你的生辰帖!”還沒等林三把話說完,霍震霆那腐朽的屍身突然從一面銅鑼的表面浮現出來。他的身體已經殘破不堪,機械臟腑裡爬滿了青銅船蛆,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霍震霆的聲音在鑼聲中迴盪,帶著一絲怨毒:“逆子可知,為何你與璐佳同月同日生?”

舒步麒龍爪貫穿屍身,掏出的卻是泛黃的襁褓布:"因為我是您從龍冢偷來的祭品?"

"因為你們是雙生胎!"霍震霆的聲帶突然炸開,喉管裡爬出條帶七星烙印的蠱蟲,"你孃親生的是龍鳳胎,為父將女嬰的命格...咳咳...灌進了男嬰體內!"

海面突然升起三百盞青銅燈,每盞燈芯都裹著片龍鱗。舒步麒逆鱗突然離體,在空中拼出霍璐佳的輪廓:"所以阿妹的魂魄才與我..."

"相生相噬。"迦樓羅祭司突然扯開蛇尾,露出底下腐爛的龍爪,"龍君當年分魂轉世,霍震霆卻將雙魂煉成兄妹——"她猛地將玉珏按進舒步麒心口,"這局棋,您下得可盡興?"

舒步麒突然暴起,龍息震碎十二面銅鑼。船匠亡魂的哀嚎中,他看見萬曆三年的密室——霍震霆正將女嬰魂魄抽離,縫進男嬰的逆鱗!

"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