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幽深的密道里,搖曳的火把散發著微弱卻跳動的光芒,那火光將眾人的人影在潮溼的地面和石壁上拉得老長老長。霍璐佳緊緊握著手中那根鋒利的魚叉,神情警惕,腳步沉穩地走在隊伍的最前面。魚叉的尖刃在火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寒光,彷彿隨時準備刺向任何可能出現的危險。
密道的石壁呈現出一種青黑色,上面溼漉漉的,不斷有細小的水珠滲出,順著石壁緩緩滑落,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每走一步,眾人的鞋底踩在潮溼的地面上,都會濺起一連串細小的回聲,在這寂靜的密道里迴盪,彷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低語,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就在這時,走在隊伍中間的黃若芸忽然蹲下身去,從腰間取出一根細長的銀針,輕輕挑起地上一截斷裂的絲線。這絲線呈現出一種獨特的靛藍色澤,在火把的映照下,散發出一種神秘的氣息。黃若芸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她仔細端詳著這截絲線,這靛藍的色澤與之前在鹽船上發現的毒粉如出一轍。
周紫憐緩緩走到石壁旁,白髮輕輕拂過石壁,發出輕微的摩挲聲。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觸控著石壁上的鹽晶,那些鹽晶已經凝結成細小的水流,緩緩滲入石壁的縫隙之中。周紫憐微微皺眉,仔細觀察著暗道分岔處的痕跡,然後輕聲說道:“這暗道分岔處有新鑿的痕跡。”她的聲音清脆而冷靜,在這寂靜的密道里顯得格外清晰。接著,她蹲下身子,仔細檢視地面和石壁上的痕跡,繼續說道:“往北的通道三日前才拓寬,用的是工部修堤的糯米灰漿。”
舒步麒不緊不慢地落在隊伍的最後面,他手中的驚鴻劍鞘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石壁,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的餘光瞥見走在前面不遠處的葉莉雪腕間的繃帶又滲出血跡,那殷紅的血跡在白色的繃帶上顯得格外刺眼,眉頭微皺,眼中流露出一絲關切,他加快腳步走到葉莉雪身旁,輕聲說道:“青雲觀不是教過你金瘡藥的方子?這傷再拖下去,拿劍的手該廢了。”
“比不得舒大俠的皮糙肉厚。”葉莉雪反唇相譏,她卻在不經意間將受傷的手往袖中藏了藏,似乎不想讓別人看到那道猙獰的傷口。
七年前的玉門關雪夜,同樣是這個人,用同樣譏諷的口吻,將藥瓶如扔垃圾一般丟給了她,救了她那被凍僵的右手。時光荏苒,如今的場景竟如此相似,讓葉莉雪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哼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原來是霍璐佳,她手中的魚叉尖不知為何卡在了石縫裡,用力一拔,竟帶出了一塊鏽蝕的鐵牌。
眾人定睛一看,只見鐵牌正面刻著“神機營叄佰零玖”的字樣,而背面卻覆著一層青黑的黏土,看上去頗為詭異。
黃若芸見狀,迅速從藥囊中取出一隻碧眼蠱蟲。這蠱蟲一經放出,便如餓虎撲食般撲向那塊鐵牌,眨眼間便將那層黏土啃噬殆盡。
令人驚訝的是,蠱蟲在啃噬完黏土後,竟然吐出了幾粒漠北特有的紅粟。這一發現讓霍璐佳的瞳孔驟然收縮,她失聲喊道:“他們在往京城運糧種!去年江北大旱,這批賑災糧種該發往徐州。”
帶著滿心的疑慮,眾人繼續沿著暗道前行。終於,在盡頭處,眼前豁然開朗。只見成排的樟木箱整齊地碼放在那裡,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周紫憐見狀,毫不猶豫地取出鹽晶,用力擊碎了其中一個箱子的鎖頭。隨著“咔嚓”一聲脆響,箱蓋緩緩開啟,然而,滾出的卻並非眾人所期待的糧種,而是裹著油紙的鑄鐵部件。
這些鑄鐵部件形狀奇特,仔細一看,竟然是三彎炮管的制式,而且與父帥生前改良的“破浪銃”圖紙上的模樣一模一樣!
“嚴嵩這老匹夫……”霍璐佳指尖撫過銃身上的浪花紋,喉頭哽住。當年父帥為這銃型與工部吵了三月,最終被斥為“勞民傷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