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深黑暗的海底世界,一具巨大的龍骸靜靜地躺在那裡,它空洞的眼眶裡竟然緩緩地滲流出濃稠的黑血。周紫憐面色蒼白如紙,緊緊地攥著一塊染滿鮮血的襁褓殘片。她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著,指縫間的鹽晶逐漸凝結成尖銳的稜角,刺痛著她嬌嫩的肌膚。

就在這時,“硃紅袖”三個鮮紅如血的大字突兀地映入了周紫憐的眼簾。剎那間,她的腦海中猛然迴響起一陣淒厲的風聲,那是來自遙遠玉門關的風雪之聲。她清楚地記得,那個寒冷的夜晚,楊氏在絕望地懸樑自盡之前,曾經用那雙被嚴寒凍得僵硬的手指,在她的掌心反反覆覆地描摹著一個字。而此刻,那個字清晰無比地浮現在她的心頭——竟是一個“舒”字!

“舒將軍與戚將軍本是同袍……”一旁的葉莉雪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聲都像是要把心肺給咳出來一般。隨著她的咳嗽,一口口帶著冰碴的銀色血液從她口中噴湧而出,濺落在冰冷的甲板之上。與此同時,一道凌厲無匹的劍氣自她手中激射而出,瞬間在甲板上刻畫出一幅嘉靖三年的疆域圖。

葉莉雪喘息著,繼續說道:“正德十六年寧王之亂,舒繼光為了保護戚家軍火器營,毅然決然地自願頂下了通倭的罪名……”說著,她猛地一把扯開身上那件破舊的道袍,露出了後背上那觸目驚心的鎖鏈紋路,這些鎖鏈紋竟然與戚繼光所著的《紀效新書》中的陣圖完全契合。

霍璐佳魚叉尖挑起龍骸咽喉處的火銃殘片,金線在鎖骨纏成船錨形狀:"三年前雙嶼島,父帥臨終前說的不是'撤'——"她突然用倭語嘶吼出個名字,正是龜甲船上獨眼將領戰甲內襯的刺青!

海浪在此刻詭譎地平靜。舒步麒的酒葫蘆沉入水中,葫蘆底的"舒"字徽記隨波化開,露出底下鎏金的"朱"紋。他拾起半截斷劍,劍柄處模糊的"戚"字在海水沖刷下,漸漸顯露出被銼刀磨去的"舒"字原痕。

“快看這裡!”周紫憐那如雪般潔白的長髮緊緊地纏繞住了巨大龍骸的脊椎骨,隨著她力量的施加,龍骸表面的鹽晶開始不斷剝落,漸漸地顯露出一行行陰刻小字。

仔細辨認那些陰刻小字,可以看到上面清晰地寫道:“嘉靖二十三年臘月,舒公繼光沉艦於此,託孤於琉球海商周氏。”字跡之間還殘留著些許硃砂痕跡,竟然與戚繼光所著的《止止堂集》中的批註筆鋒如出一轍。

平靜的海底突然間光芒大盛,十二面古老的銅鏡緩緩升起。每一面銅鏡都閃耀著神秘的光芒,鏡面之中映照出不同時空的場景,令人目不暇接。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正德十六年時的景象,只見年輕氣盛的舒繼光正站在御書房內,他滿臉怒容地一把撕毀手中的婚書,將原本寫有“硃紅袖”名字的名牒換成了“周紫憐”。隨後,畫面一轉來到了嘉靖二十三年,此時的戚繼光身處軍帳之中,他神情凝重地撫摸著半塊虎符。定睛一看,那虎符之上原本雕刻的“舒”字不知何時已被人硬生生地改成了“戚”字。

最後,鏡頭定格在了萬曆四年的周紫憐身上。此刻的她置身於歸墟幻境之中,在她面前擺放著一本宗譜,而她的雙手則分別握著毛筆,同時在宗譜上寫下了“舒紅袖”與“硃紅袖”兩個截然不同的名字……

"原來七星鎖是這麼來的。"葉莉雪劍尖點破銅鏡,鏡片紛飛中抓出卷泛黃宗譜。當"舒繼光"與"戚繼光"並列的譜系展開時,某個被火漆覆蓋的名字正在滲血——正是武宗皇帝私生子的乳名!

霍璐佳的舉起手中那鋒利無比的魚叉,猛地朝著自己的鎖骨刺了下去!剎那間,一股金色的血液如同噴泉一般噴湧而出。霍璐佳緊緊抓住傷口,用力一扯,一條古老的青銅鎖鏈便從她的身體內被硬生生地拽了出來。鎖鏈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而沉悶的聲響。半枚刻著"舒"字的虎符浮現出來,與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