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明的曙光中,星槎的殘骸緩緩地沉入了海底。舒步麒站在沙灘上,他的龍鱗上沾滿了化龍散的青痕,這些痕跡在晨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醒目。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踉蹌地跪坐在沙灘上,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的掌心緊緊握著一個銀鎖,那是霍璐佳在消散前最後塞進他手中的信物。銀鎖在浪花的拍打下發出清脆的叮咚聲,彷彿是霍璐佳最後的告別。

“醒醒!”一聲怒喝突然傳來,老船匠的魚竿重重地戳在了礁石上,發出“砰”的一聲。斗笠下,老船匠的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海水從他的身上滲出來,帶著一股濃烈的腥味。

舒步麒猛地抬起頭,他的金瞳中映出了一幅駭人的景象。歸墟之眼的崩塌引發了巨大的海嘯,海浪如同一頭兇猛的巨獸,正咆哮著向海岸逼近。浪頭中,還裹著倭寇鬼帆船的殘骸,那些破碎的木板和船帆在海水中翻滾,彷彿是被詛咒的幽靈。

三百童靈的怨氣在黑潮中凝聚成了一面巨大的骷髏旗,高高地飄揚在浪尖之上。那面旗幟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息。

"碧波壇的解毒劑船在東北灣!"葉莉雪捂著滲血的右腹踉蹌走來,道袍碎成布條,"青雲觀的地脈儀顯示...霍姑娘的魂魄未散......"

舒步麒霍然起身,逆鱗在掌心割出血痕:"說清楚!"

“龍族血契不滅,逆鱗為引可重聚魂魄。”老船匠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他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敲在人們的心上。

就在眾人驚愕之際,老船匠猛地掀開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口那猙獰的雙嶼島刺青。那刺青竟然正在滲血,鮮血順著他的胸口流淌而下,染紅了他的衣襟。

“但需要七星宿主的心頭血……”老船匠的聲音越發低沉,他的魚竿如同被一股力量牽引著,直直地指向那在海嘯中搖搖欲墜的鬼帆船。

“嚴世蕃那老狐狸……把自己煉成了最後一位宿主!”老船匠的話語中充滿了憤恨。

就在這時,浪濤突然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猛地炸開,形成了九道巨大的水柱。水柱如同九條巨龍騰空而起,將那鬼帆船高高托起。

在水柱的中央,九鬼政宗的殘軀若隱若現。他的身體已經殘破不堪,被青銅鎖鏈緊緊地纏繞著。然而,他那腐爛的聲帶卻擠出了一陣猙獰的獰笑。

“霍姑娘……這份大禮……”九鬼政宗的胸腔豁口中,赫然嵌著半枚跳動的心臟。那心臟表面,竟然浮著北斗七星的血紋!

"他在用嚴世蕃的心頭血餵養怨靈!"葉莉雪殘劍脫手飛出,卻被浪頭打偏,"必須毀掉那心臟!"

舒步麒逆鱗暴漲,龍爪刺入潮汐:"老丈,撐船!"

老船匠的魚竿甩出七星繩結,二十八個船匠虛影破浪凝形。當首的林三殘魂托起半截星槎龍骨:"少東家,踩穩了!"

舒步麒踏浪疾衝,龍吟震碎撲來的童靈怨氣。九鬼政宗胸腔的七星心臟突然迸發青光,倭寇殘軀瞬間膨脹成三丈高的血傀:"嚴閣老...與海同壽!"

"他算個屁的海!"舒步麒的龍爪貫穿血傀左胸,攥住的卻不是心臟——霍璐佳的鮫尾虛影突然從血霧中浮現,銀鎖纏住倭寇咽喉:"阿麒,刺膻中穴!"

只聽“噗”的一聲,逆鱗如閃電般疾馳而過,準確無誤地貫穿了血傀的要害部位。瞬間,血傀的七星心臟像是被引爆的炸彈一般,猛然炸裂開來,化作一團猩紅的血霧,四散飛濺。

天空中原本淅淅瀝瀝的青雨,突然像是被攪動起來,變得狂暴而洶湧。在這片狂暴的青雨中,一個模糊的身影若隱若現。

隨著青雨的逐漸停歇,那個身影也變得越來越清晰。最終,一個身著青衫的女子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她的身姿綽約,面容清麗,正是霍璐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