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星槎旗殘片上的“溟”字徹底暈染開來時,歸墟深處突然泛起一陣詭異的波動。伴隨著這股波動,三百具青銅懸棺如幽靈般緩緩浮出水面,這些棺槨散發著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舒步麒的殘魂在血水中飄蕩,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裹挾著,徑直撞向其中一具棺槨。就在逆鱗碎片觸及棺面的一剎那,時間彷彿凝固了。萬曆三年的潮汐聲突然在他的顱骨內轟鳴,那是霍夫人最後一次撫摸龍枕時,冰針穿透襁褓的細微裂響。
“阿兄……棺槨在吞時辰錨!”霍璐佳的殘魂在這驚濤駭浪中發出呼喊。她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凝成一件嫁衣虛影,緊緊裹住了三具懸棺。
然而,這一切都無濟於事。七星烙如同燃燒的火焰,瞬間灼穿了青銅棺槨的表面。就在這時,棺內突然伸出一隻纏滿蛇鱗的機械臂,如同惡魔的利爪,死死抓住了棺槨的邊緣。
仔細一看,這隻機械臂的主人竟然是霍震霆!他的身體已經與棺槨融為一體,而他的心臟則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齒輪,正在棺底瘋狂地跳動著。每轉動一圈,都會有暹羅蛇母的毒涎從齒輪的縫隙中滲出,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駝隊少年手中殘存的玉屑,在一陣奇異的光芒中突然凝聚成了一個羅盤。羅盤的指標在血水中急速旋轉,劃出一道道詭異的弧度。
“當家的……”少年的聲音顫抖著,“第七具懸棺……”
羅盤的背面,林三刻在冰髓上的血字漸漸浮現出來,清晰可見——“懸棺非棺,蛇蛻即身”。
就在這時,暹羅巫官手中的青銅蛇杖猛地刺穿了血潮,杖頭的蛇母像上,琉璃眼突然迸裂,發出清脆的響聲。
“霍公子,”巫官的聲音在血霧中迴盪,“你可知道,令尊為何要選驚蟄這一日來剖開你的心脈?”
隨著琉璃的碎裂,一幅密室中的場景緩緩浮現出來。只見霍震霆正將一條巨大的蛇蛻緊緊地裹在機械臂上,而那蛇蛻的鱗片之間,竟然滲出了一滴滴鮮紅的龍嗣精血。
舒步麒的殘魂像猛然間暴起!他那原本已經破碎不堪的靈魂,竟然在這一刻重新凝聚起來,並且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
只見那些原本散落在各處的逆鱗碎片,如同受到了召喚一般,迅速地聚集在一起,然後在瞬間凝結成了一根根尖銳的冰針。這些冰針閃爍著寒光,彷彿蘊含著無盡的殺意。
當這些冰針的針尖刺向懸棺的縫隙時,突然間,整個墓室都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那三百具棺槨像是被驚擾的巨獸一般,發出了低沉的共鳴聲。
隨著這共鳴聲的響起,棺蓋上原本的蛇紋竟然開始發生了變化。它們迅速地蛻變成了一片片龍鱗,每一片龍鱗都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而更讓人震驚的是,在每一片龍鱗的下面,竟然都蜷縮著一個船匠的殘魂!這些殘魂手持刻刀,正在虛空之中瘋狂地篆寫著泣珠城的潮汐密咒。
就在這時,林三的嘶吼聲從血潮的深處傳來:“少東家看棺底!”
舒步麒聞言,連忙將目光投向了懸棺的底部。只見棺底突然裂開了無數個蜂窩狀的孔洞,每個孔眼中都映照出了霍夫人那冰封的右眼。
然而,這隻右眼並不是普通的眼睛,它的瞳孔中竟然封存著一幅地圖——那是嘉靖四十五年時,霍夫人親手刻在龍枕內部的歸墟海圖!
霍震霆的機械心臟突然毫無徵兆地炸裂開來,齒輪碎片四處飛濺,卻在半空中詭異地凝聚成了一個嶄新的渾天儀。
“麒兒,為父教你最後一課……”霍震霆的聲音從渾天儀中傳出。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渾天儀的儀軌間開始浮現出一幅幅密室的場景。在其中一個場景裡,一個嬰兒的襁褓正被包裹在蛇蛻之中,緩緩蠕動著。
“時辰錨,從來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