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玖鳶以為,鎮國公府的人會對她這個嫡長女回府,有些反應。

無論是欣喜,還是驚訝,都合情合理。

可她卻沒想到,進門後像是被人澆了一盆冷水。

跨過雕花門檻,映入眼簾的,是雕刻著雀梅紋的一字影壁。跨過一個月洞門,又穿過一個綠蔭成群的長廊,便來到了庭院中。

只是,沒有想象中的歡天喜地,路過的下人們都專心幹著自己手頭上的事。

就算偶爾有抬頭瞥她一眼的,也都是冷冷的眼神,透著漠不關心的態度。

趙玖鳶隱隱約約覺得府中的氣氛有些怪,卻說不出來哪裡怪。

許氏卻彷彿習以為常,她邊走邊介紹著:“咱們府中,你除了有一個哥哥,沈姨娘還育有一個兒子。”

她側頭掃了一眼趙玖鳶的臉色,似乎是怕她不高興似的,又道:“另外……你失蹤之後,娘還領養了一個女兒,比你晚兩個月出生,你可以喚她青棠。”

趙玖鳶心中早有準備,因此表現得十分淡然,只說了句:“母親那幾年,想必也不好過。”

許氏的眼眶頓時又紅了起來。

趙玖鳶暗道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怎麼就忘了眼前的親孃情緒說來就來。

兩人穿過廳堂,又來到了另一個庭院,垂花門的匾額上寫著“松濤苑”。

這庭院之中果真種著幾棵常青松,修剪得當,一看就是有人精心照料。

趙玖鳶方覺這國公府似乎佔地不小,看上去還有好幾間單獨的小院子,整個走上一遍,恐怕也要花上兩個時辰。

“這兒便是你父親住的地方,他在書房等你呢。”許氏說著,便想拉著趙玖鳶進去。

沒想到,突然一瓢帶著臭氣的水對著兩人潑了過來。

“賤婢!離這裡遠點!休要擾了父親的清淨!”

趙玖鳶被那難聞的氣味嗆得咳嗽了兩聲,她摘下頭上掛著的菜葉,扶著也被濺了一點髒水的許氏,憤怒地朝門洞中望去。

只見一個身著肥大絳紫色暗紋錦衣的男子,氣勢洶洶的雙臂環胸,站在門口,怒視著她。

這男子容貌不算醜陋,可精緻的五官被掩埋在肥肉之下,也顯得不好看了。

趙玖鳶微微蹙眉,眼前這個有兩個她胖的男子,不會就是她的哥哥吧。

果不其然,一旁的許氏已經發了飆:“慕榮盛!你幹什麼!你拿什麼髒水潑你妹妹?!”

慕榮盛卻高傲地蔑視著趙玖鳶:“泔水罷了。一個公主府的奴婢,怎麼可能是我妹妹,我的妹妹只有青棠一人,母親,你休要被這賤婢迷惑了!”

“你給我住嘴!”許氏氣得直哆嗦,“你也知道我找你妹妹找得多麼辛苦,你怎麼敢這樣跟我說話!”

“她就是你妹妹,我說是她就是!你看不出她同你長得有多像嗎?”

趙玖鳶微微嘆氣。

還真的看不出。

畢竟她的兄長,眼睛已經被肉擠得只剩一條縫,鼻子腫大,臉上也沒什麼稜角。

他雖生得不矮,可大肚便便,定製的寬鬆衣裳也遮蓋不住。

他們兄妹二人站在一起,還真是不像是一對兄妹。

“我同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相像!娘,你看她那副窮酸低賤的樣子!”

慕榮盛還在說些難聽的話,對趙玖鳶冷嘲熱諷:“她指不定是從哪得知了我們在找妹妹的訊息,讓人畫了幾顆痣來糊弄母親的!”

趙玖鳶倒是對他的話不以為意,她自己都不確定自己的身份。這一切還是要等謝塵冥查驗之後,才能知曉真相。

眼下,她確實只是想借國公府嫡女的身份,儘快離開公主府罷了。

“慕榮盛,你給我住嘴!”許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