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酒鋪院子裡,眾位老將聽蘇景震說又是個買酒的,並且已經推掉後,紛紛沒當一回事。

他們老了,或身有殘疾,每日出售的酒水並不多。

方才承露莊派人求取的一百壇酒水,其中多半都要用到這些年的存貨,否則難以交差。

陸陸續續,眾人繼續返回各自位置,按部就班地做事。

可聽見門外喊聲後,有人猛地扭頭,面露驚訝神色:“大將軍的孫兒?”

“老蘇,我方才沒有聽錯吧?”

一位佝僂著背的老將剛剛說完,另一人緊接著開口:“我可聽說,大將軍的孫兒是個十足紈絝,這些年仗著老將軍的赫赫戰功,於京城聲色犬馬,肆意浪蕩!”

“他來做什麼?”

蘇景震站在院子裡,背對大門沉默。

不知過去多久,他才抬著頭看向天空,眼中已是充滿渾濁老淚:“夫人的壽辰就要到了……”

院子裡的氣氛,瞬間凝固。

他們這些人之中,不少都追隨過雲建明,自然也跟雲家老夫人相熟。

如今聽說老夫人壽辰將至,好些人腦海中快速閃過當年與大將軍、夫人並肩作戰的畫面。

年紀小一些的,也因雲建明這位精神領袖,忍不住問道:“蘇將軍,既然是老夫人的壽辰,咱們不應該把人拒之門外啊!”

“何況,我們身為大將軍麾下,就算無法參加老夫人壽宴,也要請人送些薄禮過去才對。”

“還是把門開啟,聽聽世子到底為何來此吧!”

“哼!”

一時間,蘇景震重重冷哼,扭頭回望時眼中充斥著不滿之色:“這個小兔崽子,從來都沒到過此地,當年更是親手逼死了老夫袍澤!”

“他這種人,休想踏入此地半步!”

“老蘇!”

知道內情的老將,皺眉勸說起來:“當年是老李衝撞世子在先,何況老李到死都不肯透露自己追隨過大將軍,又如何怪得了一個孩子?”

“你別倔了,先把門開啟看看世子前來所為何事!”

“是啊,蘇將軍。”

“前幾日我還聽說世子親手打了南蠻使臣,將那南蠻三王子的肋骨都打斷了!”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令蘇景震的神色稍稍緩和。

良久,他重重一嘆,朝酒鋪內院的房舍走去:“要開門,你們去開!”

“老夫乏了,先回去休息會兒。”

嘎吱——

奮力敲門的雲燁,忽見大門被人拉開,一巴掌險些打在來人臉上。

好在他及時收手,賠笑道:“蘇老將軍,奶奶壽辰將盡,我這個做孫兒的實在不知該送何等賀禮。”

“聽說奶奶當年特別喜歡您釀的酒,特意前來求取!”

“老夫可不是蘇景震。”

開門老將仔細打量雲燁,露出與蘇景震一樣的驚訝神色,片刻後轉身返回:“進來吧,老蘇今日有恙,不方便見客。”

“你要多少酒?”

跟著對方進入蘇氏酒鋪,雲燁只覺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他頓時正了正神色,開口道:“不多,只需三十壇就好。”

等待對方開具清單時,雲燁始終覺得有無數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摻雜著院中的肅殺之氣,令人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個地方,還是在老夫人壽辰將盡的訊息傳出來後,他從喜兒口中得知的。

據喜兒所說,老夫人每年壽辰時,都會在這個蘇氏酒鋪購買一批酒水,接受完家中晚輩的祝福後便把自己關在後院,整晚不見一人。

見蘇氏酒鋪內部比國子監還要破落,雲燁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