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晏還在跟經紀人通話,路棉注意到他的表情,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電視裡播放的綜藝節目歡聲笑語不斷,她卻沒有心思去看,找出自己的手機,登上微博。

不需要特意去搜尋與姜時晏相關的新聞,熱搜上就有他的名字,後面跟了一個路棉不願意看到的詞——姜時晏母親。

短短五個字,瞬間讓路棉想起了那天在包間裡,姜時晏的母親找他要錢的畫面,用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對姜時晏說,她丈夫做生意失敗需要用錢,他當了那麼多年的明星,六千萬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想到此,路棉呼吸猛地一緊,那股不安的情緒迅速在胸中擴散,一瞬間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

她咬著下唇,指尖顫抖著點開那條“姜時晏母親”的熱搜,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是像以往那樣營銷號編纂的文字,而是一條影片,封面正是阮佩琴泫然欲泣的表情。

路棉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點開了影片。

阮佩琴坐在鏡頭前,背後是一面白色的牆壁,她雙手搭在膝蓋上,捏著衣服,顯出幾分侷促。女人披散著頭髮,面容比起之前那次見面憔悴了許多。她嘴唇蒼白,一絲血色也沒有,在白色牆壁的映襯下,更顯得可憐,尤其是她單薄的身子套在寬鬆的棉布裙裡,給人一種弱不經風、搖搖欲墜的感覺。

看到這兒,路棉不知道她是故意裝成這副樣子博取同情,還是因為她丈夫的生意沒挽救回來,被生活壓迫至此。

路棉總是這樣,不喜歡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可這一刻,容不得她不多想。

影片裡的阮佩琴咳嗽了幾聲,眼眶微微發紅,蓄滿了淚水。她抿了抿唇,似乎不知怎麼開口,停頓了許久,才緩緩道來,聲音帶著哽咽,可能淚點低的人,還沒聽到她說什麼就忍不住鼻尖發酸,落下淚來。

“我、我本來不想把家裡的事拿到公眾面前說,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阮佩琴邊流眼淚邊斷斷續續地說,“我是姜時晏的母親,他自從當上大明星,紅了以後就不管我了……”

這時候,姜時晏和經紀人的電話講完了,他清晰地聽到從路棉手機裡傳出的聲音,餘光淡淡一瞥,便看到了螢幕上那個女人抬起袖子抹眼淚的樣子。她接著說,姜時晏這個當兒子的紅了以後就丟棄了她,不肯贍養她,隻字不提她在他年幼時就拋棄他遠走、再也沒回來的事實。

姜時晏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母親,胸口微微發堵,手指緊緊地攥成拳頭,對她僅剩的一點感情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路棉注意到他這邊的動靜,連影片都沒看完,直接按了鎖屏鍵,把手機丟到一邊。

阮佩琴嘴裡沒有一句是真話,她說姜時晏這麼多年來沒給過她一分錢的贍養費,她這個做母親的可曾來看過他一眼。

做人怎麼能這樣?顛倒黑白、滿口謊言,阮佩琴她到底想做什麼?

路棉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氣得渾身發抖。但是她知道,有一個人,一定比她更難過。

她慢慢地轉過身,看向姜時晏。電視裡剛好播到翟知錫穿著高跟鞋過獨木橋,中途他的鞋子掉了,整個人四仰八叉摔倒在泡沫墊上,惹得觀眾大笑。這樣歡樂的笑聲,越發襯得氣氛沉重、窒息。

路棉的手覆在姜時晏手背上,他攥成拳頭的手緩緩鬆開,反手握住她,淡淡地扯了下唇角,反倒安慰起她了:“我沒事,經紀人跟我說了,公關團隊在緊急處理,你別擔心,不會出事的。”

假的就是假的,阮佩琴說得再怎麼天花亂墜都不可能變成真的。他也沒有特別憤怒,只是用一種很平常的心態去看待這件事,就當是一個毫不相關的人抹黑他。

路棉抽出自己的手,姜時晏詫異挑眉,卻見她換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