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婉轉頭看去,便見貨架旁,站著一個身形清瘦的男子。

見她轉頭看來,那男子立即放下正在挑選的毛筆,朝她這邊走了兩步,欣喜道:“脂姑娘,真的是你!”

脂婉眨了下眸,有些詫異,自己戴著冪籬,人家竟也能將她認出來。

不過看到一旁的霜兒時,便會悟過來。

今日霜兒臉上沒有戴面紗。

想來是看到霜兒,才猜到是她的。

她疏離客氣地說:“傅世子。”

對方正是傅宏毅。

他沒想到竟能在這裡遇見她,聽到她回應自己,他整個人有些恍惚。

他確實是認出了霜兒,才猜測出脂婉來的。

回過神來,他忙對脂婉揖了一禮,羞愧道:“上回我母親到貴府,言語有失,冒犯了脂姑娘,今日,我代我母親,向你道歉,我母親說的那些話,希望脂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脂婉聽得有些糊塗。

林氏說了什麼冒犯她的話?

上回林氏確實有登門定國公府,但她沒見著,是姨母接待的。

難道那天,林氏說了不好聽的話?

是了,她想起來了,就是林氏來的那一日,姨母才突然提出,讓她以後招贅夫的。

看來那次,林氏說了極為不中聽的話。

雖然不知道林氏究竟說了什麼,但竟能讓傅宏毅這般羞愧地向她道歉,想來林氏說了極其難聽的話。

可姨母卻隱瞞了下來,未讓她知曉,還突然提出讓她招贅夫一事,脂婉心頭一凜。

該不會,那日林氏登門定國公府,是想向姨母,將她討去給傅宏毅做妾吧?

意識到這個可能,脂婉用力攥緊了帕子,又驚又怒。

她從未想過要攀附傅家,更未想過要與傅宏毅有什麼瓜葛,可林氏卻巴巴地上門,想討她去做妾?

這簡直太侮辱人了。

思及此,她的語氣便不甚好,“覆水難收,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已經收不回來了的,傅世子如今向我道歉,也於事無補了,並沒什麼意義,我後悔那日不該去你們傅家的賞花宴!”

說完,她便徑直出了鋪子。

陳九和霜兒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傅宏毅整個人羞愧到無地自容。

是啊,他母親那樣侮辱人家,他道歉又有什麼用?

傷害已經造成了。

他自責又悔恨。

是他錯信了母親,才會將自己心慕脂姑娘一事,同母親說的。

母親表面上支援他,卻轉身跑去人家府上,要將人討來給他做妾。

眼見佳人生氣遠去,傅宏毅整個人失魂落魄。

腦海裡浮現那日賞花宴,桃花樹下,桃花瓣跌落在女孩兒的俏鼻上,又被她用指尖拈下花瓣的絕美畫面。

一種失落,縈繞在傅宏毅胸臆間。

“小姐,那間鋪子不看了嗎?”霜兒追上脂婉後,詢問道。

“那家鋪子的地段,沒有前面看的那幾間好,而且人家還在做營生,要清空,怕也沒那麼快。”脂婉道。

霜兒聞言,便不再糾結鋪子的事情了,轉而說起了傅宏毅,“傅世子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他為什麼要代傅夫人向您道歉?傅夫人上回來定國公府,到底說了什麼?”

脂婉頓了下,搖頭,“不知道。”

何必說出來,讓霜兒也跟著難受、生氣呢?

跟在一旁的陳九,看了她一眼,隱約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表姑娘定是猜到林氏上回登門,是向夫人討她做妾的事情了。

想到因為這件事情,主子還特地跑去警告了傅宏毅,陳九頓了頓,上前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