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沒有食言,到了下一個碼頭,當真將郭勇放了,不過郭勇身上的衣衫,挺乾淨的,也看不出有血跡。
看來是表哥誆她的,他並沒有對郭勇用刑。
脂婉鬆了口氣。
郭勇下船時,將一袋子錢,遞給脂婉。
“東家,我沒有按照約定,護送您前往揚州,這些酬佣,還給您。”
脂婉沒收,“這並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計劃有變,而且那日在碼頭上,你還幫我攔下了那些地痞,你也因為我而耽誤了這麼多天的功夫,這些錢,就當是我給你的酬勞,你好好收著,你母親年紀大了,多陪陪她,別再接這種遠端的活計了,帶著你母親在京城好好過日子吧。”
郭勇眼圈一紅,想到家中年邁的母親,最終沒再推辭,對脂婉抱拳道:“那我便厚著臉皮收下了,日後東家若有差遣,可隨時找我。”
“好,我會的。”脂婉點頭。
郭勇這才一步三回頭地下了船。
“郭勇這人挺難得的。”陳九在邊上,感嘆了一句。
郭勇其實可以直接將錢昧下,逃之夭夭的,可見表姑娘“落了難”,竟毫不猶豫地混到了船上,想伺機救走表姑娘。
計劃失敗,便還想將錢還給表姑娘
這人還真是老實。
“那你那日,還對郭勇下那麼重的手?”脂婉不滿道。
陳九連忙為自己辯解,“我那日沒認出他來,以為他是刺客。”
脂婉才不信。
那日陳九質問郭勇的話,明顯是認出了郭勇的。
接下來的航行,也都很順利。
這日,船終於抵達了揚州。
脂婉舒了口氣,以為表哥會帶她去揚州,她心裡般算著,表哥來江南,是為了公務,便不可能日日待在揚州,那到時候,她趁機提出,去句容找奶孃。
就算表哥不答應,等表哥去辦公務時,她便想辦法自己去。
然而船抵達了揚州後,卻並沒有停,而是徑直開往了江寧的方向。
見狀,脂婉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慌忙跑去找陸湛。
“表哥,揚州已經到了,為何不停?我們不是來揚州的麼?”
陸湛正坐在桌前看卷宗,聞言,抬起眸看著她,“我在江寧的公務還沒處理完,勞表妹辛苦一下,跟我先去一趟江寧,待江寧的事一了,我再帶你去揚州,到時候你若是想去找陳奶孃,我也會陪你去。”
脂婉聞言,很是惱怒,“表哥要辦公務,自己去便是,讓我下船!”
“不行,留你一個小姑娘,待在揚州,我不放心。”陸湛淡淡道。
看著男人冷峻的眉眼,脂婉很是生氣,“你還說不是想囚禁我,你這分明就是!”
“表妹對囚禁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什麼?”
“這些天,我限制你的行動了麼?哪個被囚禁之人,是像你這樣自由的?”陸湛問。
脂婉擰眉,“雖然你沒限制我的行動,但這是在船上,船在航行,我也無法下去。”
“到了江寧,我也不會限制你的行動,表妹想出門逛街,我也不會阻攔。”陸湛道。
脂婉氣得心口起伏。
陸湛頓了下,開口道:“表妹若沒別的事情,便先出去吧,我還有幾份卷宗要看。”
脂婉怒氣衝衝地出去了,整個人鬱悶到了極點。
表哥總是不溫不火的,可說出來的話,卻那樣狠絕,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說是不限制,其實卻處處限制,她連自己想去的地方,都去不了。
不囚禁,卻將她帶在身邊,就近看管,這就是一種變相的囚禁。
偽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