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問說:“這後面的還有誰進來了?”
我媽出聲恭敬地喊了她一聲,然後說了我的名字,算是做了個介紹,她聽了之後就和我媽說:“你把院門關上,有什麼事進來說。”
但是我留意到一個細節,就是瞎阿太的眼睛一直盯著門口在看,這是我從進入她家開始,第二次感覺到她雖然是個瞎子,卻像是真的在看什麼東西一樣。即便我媽已經將院門給關上了,我我走到了屋簷下,她的眼神還停留在門口處,以至於奶奶喊了她一聲,她都沒有反應。
我奶奶說:“老姐姐,我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有件事還得麻煩你。”
瞎阿太這才將眼睛的方向從大門口給調了回來,朝著奶奶說話的方向,然後她很平靜地問了一句:“是什麼事?”
於是奶奶就把來意大致說了一遍,瞎阿太聽見奶奶的說辭之後問說:“你怎麼知道來找我的?”
她這樣說那就是說她真的懂這裡面的門道了,看來先生說的並沒有錯,奶奶遲疑了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把先生給說出來,不過最後奶奶還是說了,瞎阿太聽見是先生說的之後就沒有做聲了,她於是又移開了視線,從奶奶的方向看向了我,我自始至終都沒有開過口,她卻一下子就知道我站在哪裡,是不是說她從我身上的確感知到了什麼。
然後我聽見她喊了一聲:“玲瓏,你拿兩份香出來。”
玲瓏是瞎阿太的孫女,她這麼一喊原本在屋子裡的玲瓏就出了來,她看上去應該有十一二歲的樣子,她手上拿著兩份香,一份三炷,瞎阿太說:“給這個哥哥一份。”
玲瓏就拿了一份香給我,然後瞎阿太和我說:“你把這三炷香點了插到大門口,你要親自插。”
瞎阿太說著玲瓏給了我一盒火柴,我把這三炷香點了,等都燃起來了吹了吹,就走到了大門口,把香插在了門口,然後就回來了。
我回來之後,瞎阿太手上也多了一份香,被她捏在手裡,這時候她已經站起來了,就站在屋簷下,畢恭畢敬地捏著香,一動不動地像是一尊雕塑一樣,我不明白她在幹什麼,就看了我媽和奶奶,她們也是一頭霧水,大概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嘆氣,我奶奶問說:“老姐姐,怎麼了?”
然後我才看見瞎阿太手上的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熄了,我以為她是因為香熄了而嘆氣,正以為她要重新點香的時候卻看見她隨手就把香丟在了廊石下,她接著說了一句:“香熄了。”
我們不明所以,瞎阿太卻接著說:“這事兒我可能幫不了,你家招的東西有點邪,蕭家妹子啊,我說一句比較直的話,上輩做的孽報到後輩身上了。”
瞎阿太就說了這麼一句,誰知道奶奶聽了忽然就挺直了身子,顯然是嚇了一跳,而且接著她就慌了,完全沒有主意地問瞎阿太說:“那該怎麼辦,那該怎麼辦啊?”
我並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什麼叫上輩做的孽,瞎阿太於是問我說:“昨天晚上你被先生弄清醒之後,還記得些什麼不的?”
瞎阿太這麼一說我立馬就浮現出了那個模糊的記憶,一雙鞋,一個土坑,還有兩根燭火搖曳的蠟燭,我這麼一說,瞎阿太就轉向奶奶這邊,和奶奶說:“老姐姐你看,是不是這樣,你們回去試著給她做個慰藉,看她受不受吧,要是不受,那也是沒法的事對不對?”
瞎阿太不肯幫忙,我們只好離了她家回去,在出來的時候,我看見門口我插的那份香有一根熄了,另外兩根卻燒了下去,我於是就說了一句:“這香怎麼燒成這樣?”
誰知道奶奶見了立刻就急了,她說:“人最怕三長兩短,香最怕兩短一長,真是越怕什麼就越是什麼!”
直到回到了家,奶奶才說了瞎阿太說的這件事,這事連我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