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會開車的。

只見那男人有些不好意思道:“打倒地主前,我們家是大資本家。”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把頭勾得很低,像這是一件很讓人羞辱的事一般。

“家裡有車,我……我經常會開出門。”

這些往事他很少跟人說,也害怕跟人說,怕別人說他以前自己享樂,只管剝削,此時也是因為陸永國問起才說的。

“那剛好!”陸永國大喜。

“這樣,我就不用再重新找司機了。”

“你來跟我拉貨怎麼樣?我還是像外頭那些一樣,按照貨物給你提成。”

“真的嗎?”男人聽到這話還有些不可置信。

“你真的願意聘用我?

你……你沒弄錯吧?

我可是資本主義的小尾巴。”

“嗨呀。”

一旁的女人急得不行:“現在時代都不一樣了,還什麼資本主義不資本主義的?人大哥是好人,說用你當然用你啊!”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女人當然希望自家男人有個正經的營生啊。

這樣以後的日子就有了個保障了。

而且,這是靠自家男人本事吃飯,不比別人救濟強得多?

那男人被妻子推了一把,忙道:“我……願意,願意……”

他看著陸永國,也差點兒哭了出來。

“大哥,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了,你看,你幫我家這麼大的忙,還……還給我工作,我以後一定……一定好好為你效力。

你……你以後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恩人在上,請受我一拜。”

說完,他“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陸永國趕忙扶住他:“不用了,你以後只管幹好你本職工作就行了。”

“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俞恆清,我愛人叫安悅。”

俞恆清這輩子很忐忑,打倒地主的時候,他年紀不大,懵懵懂懂之間,一群人就衝進了他們家又是打又是砸。

接下來就是半輩子的顛沛流離,都是對他的打壓,和對資本主義的憎恨。

陸永國是他難得遇上的好人。

過得很苦的人,別人給他一顆糖,他就能甜一輩子,受盡了白眼的人,別人給他一個笑臉,他就能記一輩子。

就在爸爸媽媽和俞家人說話的時候,安安走在了那個小男孩兒旁邊。

她遞給了小男孩兒一顆糖。

小男孩兒望向她,有些害怕。

安安倒不強求,坐在了他的旁邊倒是先餵了一顆在自己口中。

“我叫安安。”她先做起了自我介紹。

“我叫俞季民。”

男孩兒的聲音怯生生的。

“你吃吧,很好吃的。”

安安很強硬地塞了一顆糖在他手裡。

小男孩兒碰到少女柔柔軟軟的手,臉“歘”地一下紅了下去。

“安安。”這個時候媽媽喊了起來。

“誒。”

“走了。”

“好。”安安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衝著小孩兒擺手:“我先走了,下次再來找你玩兒。”

說完,就一蹦一跳地朝媽媽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