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抓著我的胳膊,往鐵櫃那邊拽。密碼鎖的轉盤上有一層綠藻,我用匕首颳了刮,露出了三位數字盤。
老張臨死前說的“214”,在我腦子裡轉了三圈。
我的手指剛碰到轉盤,林雨突然掐住我的後頸,說:“萬一是倒著輸呢?”
“四天前在配電室,”我把轉盤往左擰,“王強改過密碼順序。”
鎖芯咔嗒一聲響,林雨的匕首已經插進了櫃門縫裡。
鐵鏽簌簌往下掉,櫃子裡有半箱壓縮餅乾,還有一個防水袋。
防水袋摸起來像人皮,我隔著橡膠手套捏了捏。
林雨搶過去撕開封口,抖出一本黑皮日記和一卷羊皮紙。
日記封皮上的銅釦已經鏽死了,她直接用匕首尖挑開。
紙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蚯蚓似的文字,我認出有幾個符號,在配電室鐵門上見過。
“地圖。”林雨抖開羊皮紙,手指按著一個骷髏頭標記,“這地方我們上週走過。”
她指甲劃過的路線,突然滲出血珠,我趕緊把地圖翻過來。
背面用黑線縫著一張人臉,看輪廓像三天前被肉瘤吞噬的劉護士。
我把日記本搶過來,揣進衝鋒衣內袋,“先上礁石。”
林雨踹了我小腿一腳,自已抓著羊皮紙往上游。
氧氣瓶指標早就到底了,我憋著氣跟在她後面,肺裡像塞了團火。
剛冒出水面,林雨已經趴在礁石上攤開地圖。
羊皮紙邊角沾了海水,顯出七個月亮圖案。“上週在停屍間,”我抹了把臉上的水,“冰櫃裡有具屍體後背也紋著這個。”
林雨突然把地圖拍在我臉上:“看第六個月亮的位置。”
那地方用紅筆畫著個門,門框上纏著鐵鏈。我摸到衝鋒衣內袋的日記本,封皮上的凸起紋路,跟鐵鏈圖案完全吻合。
“給我!”林雨伸手來搶。我側身躲開,後腰撞在礁石尖角上。
日記本掉出來,攤開在石縫裡,紙頁上的蚯蚓文,突然開始蠕動。
林雨抄起匕首就要扎,我撲過去,按住她手腕:“這些字在重組!”
文字變成標準漢字的時候,林雨已經在我胳膊上掐出五個指甲印。
第一頁寫著:“第七次樣本植入後,214號開始對著鏡子傻笑。”
我翻到下一頁,空白處用紅筆潦草地補了句:“他們不是人。”
“214是王強。”林雨用匕首尖戳著那個數字,“上個月搬運物資時,他右手虎口有針孔。”
我想起在配電室發現的血袋,編號末三位,也是214。
地圖突然被風吹開,羊皮紙邊緣的血珠,滴在礁石上。
林雨扯了截登山繩綁住地圖,扭頭問我:“配電室往西二十米有暗門?”
她指著的標記旁畫著把鑰匙,形狀跟老張被啃剩的右手食指骨節,一模一樣。
我翻開日記本第三頁,“暗門開啟需要活體血液”這行字下面,有人用鉛筆批註:“王強用了海龜血。”
林雨突然扯開我衝鋒衣領子,手指按在我鎖骨處的傷疤上:“上星期你被鐵片劃傷時,流的是黑血。”
礁石底下傳來鐵鏈拖拽聲。林雨把地圖塞進我褲兜,抓著我往東邊遊。
日記本在懷裡發燙,隔著防水布料,都能感覺到熱度。
上次有這種感覺,是在停屍間摸到老張的斷指。
我們縮排個巖縫裡,林雨擰亮應急手電。日記本第五頁畫著人體解剖圖,心臟位置,標著個問號。
“這是錯的。”我用指甲划著圖上的肋骨走向,停了一下,又說,“正常人有十二對,這畫了十三對。”
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