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攥著酒壺,往懷裡塞。他指甲縫裡的血,蹭得壺身發亮。
我揪住他的後衣領,往排水溝拖,邊拖邊喊,“再作死,就把你扔出去喂鬼!”
林雨抄起管鉗,砸碎一塊牆磚。磚粉簌簌往下掉,他說,“這霧吃聲音,喊破喉嚨也沒用。”
黑影貼著頭皮擦過去的時候,我後脖頸子發涼。
老張突然把酒壺嘴懟到我鼻子底下,說,“聞!
是黑狗血!”壺口飄出一股餿臭味,混著他手心的汗酸味。
林雨踹翻一塊鬆動的地磚,磚下露出半截白骨手指。
他說,“二十年前的死人還在底下埋著。”
三個黑影在甬道拐角聚成人形,這次連衣服褶子都看得清楚。
領頭那個穿著八十年代的藍布工裝,脖子折成直角,耷拉在肩上。
老張突然跪在地上磕頭,喊,“張主任饒命!”
酒壺蓋子彈開,滾出個泡發的菸頭。
工裝鬼的指甲暴漲三寸,水泥地刮出火星子。
我掄起木棍,砸它天靈蓋,棍子穿過去,打在磚牆上,虎口震得發麻。
林雨抓起半塊板磚,拍向第二個黑影,磚頭砸中牆上的鐵鉤,火星子濺到鬼影身上,“滋啦”冒起青煙。
“鐵器帶火!”我扯下揹包帶,纏在管鉗上,老張哆嗦著摸出打火機。
火苗躥起來的剎那,第三個鬼影已經撲到眼前。
焦糊味混著魚腥氣衝進鼻孔,我掄起燃燒的管鉗橫掃,鬼影的爛臉離我眼球不到兩公分。
老張突然把酒壺裡的黑狗血潑了出去,工裝鬼的胸口立刻爛出了一個窟窿。
腐肉掉在地上,變成了蛆蟲,林雨一腳踩上去,發出“咯吱”一聲響。
“還剩半壺!”老張縮在牆角喊著。我奪過酒壺,往手心裡倒了一些血,然後用火把一撩,騰起了半米高的綠火。
鬼影發出尖嘯,像是指甲刮玻璃的聲音,震得耳膜生疼。
林雨撕下襯衣布條塞住耳朵,布條很快滲出了血漬。
我揮舞著綠火,逼退工裝鬼。突然,我的後背撞上了一團溼冷的東西。
老張的禿頭在火光裡反光,他喊道:“閘刀!
推閘刀!”
二十米外的鍘刀還在往下滴黑水,林雨已經衝過去扳動操縱桿。
工裝鬼的斷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腳踝,寒氣直往骨頭縫裡鑽。
我抄起酒壺砸它的手腕,銀壺身“噹啷”一聲嵌進了爛肉裡。
老張哭喊著撲過來搶酒壺,“這是我爹的遺物!”
鍘刀“轟隆”落下的瞬間,我揪著老張的褲腰帶滾進了排水溝。
工裝鬼的半截身子被閘刀釘在地上,黑血噴上了頂棚,又變成活蛆往下掉。
林雨的臉被火星子燎出了水泡,“齒輪卡死了,撐不過三分鐘!”
剩下兩個鬼影在啃食工裝鬼的殘軀,老張趁機爬向酒壺。
我踩住他的手指頭,“再亂動就把你喂鬼。”他吐著血沫子笑,“你們活不過今晚。”
酒壺蓋子彈開,掉出一個泡爛的工作證,照片上的人和老張有七分像。
鬼影啃食的聲音停了,甬道盡頭湧出更多黑影。
林雨把魚油抹在最後一截繩子上,說:“火攻只能撐五分鐘。”
我數了數揹包裡的火柴,還剩七根。老張突然扯開衣襟,胸口紋著個螺旋符號,和酒壺蓋上的一樣。
“帶我進主控室,我能關閘門。”老張的假牙沾著黑血,又說:“二十年前我就該接管這裡。”
林雨把燃燒的繩子甩成火圈,逼退最先撲來的三個鬼影,說:“信他不如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