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用鐵管撥弄著齒輪堆,兩顆螺絲釘滾到我腳邊。

我蹲下來,仔細看著螺絲帽,上面刻著極小的螺旋紋。

這紋路,和銅鑰匙齒尖的凹槽一模一樣。正要說話,後頸突然一緊,像是被人套了鐵箍。

“別動。”我伸手去摸脖子,指尖碰到的卻是一團冰涼的空氣。

林雨剛要抬頭,整個人就被壓到牆上,衝鋒衣布料和磚石摩擦,發出刺啦聲。

她手裡的鐵管掉在地上,彈了三下。

我試著抬腿,膝蓋卻像被焊在地面。那股力量從後頸蔓延到全身,像有無數根鐵絲勒進皮肉。

林雨的臉漲得通紅,喉嚨裡擠出半句髒話,後半截卻被壓回氣管。

“裝神弄鬼!”我咬著牙往後仰,脖子上的壓力突然加重。

林雨那邊傳來骨頭摩擦聲,她的右臂被扯成扭曲的姿勢。

我聽見自已太陽穴血管突突跳,這手法,和上週在屠宰場被鐵鉤吊起來時一樣。

通道盡頭亮起藍光,像團鬼火在飄。林雨突然被凌空提起,雙腳離地二十公分。

她憋著氣罵:“操...你大爺...”罵到一半,就被拖著往藍光方向滑,鞋底在地面蹭出火星。

我腰間的銅鑰匙開始發燙,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熱量。

這股力量拽著我往前挪,速度越來越快。林雨的衝鋒衣領子勒住脖子,她正用左手拼命扯拉鍊。

“省點力氣。”我試著側身,結果肩膀撞到凸起的磚塊。

藍光越來越近,是扇鐵門在發光。門框上佈滿螺旋狀凸起,和祠堂供桌上的燭臺造型相同。

林雨突然劇烈掙扎,右腿狠踹門框,金屬碰撞聲裡混著骨頭的脆響。

門開了條縫,黑霧湧出來,纏住我們的腳踝。

林雨終於扯開拉鍊,從領口摸出一把指甲刀,朝我扔了過來。

刀刃擦過我的耳垂,脖子上的壓力突然消失了半秒。

我趁機摸出柴刀,往後一劈,刀刃撞上了一團硬物,震得虎口發麻。

“後面有東西!”我衝林雨喊了一聲。她已經摸到了鐵管,掄圓了砸向黑霧。

鐵管穿過霧氣,砸在門上,震落了一層鐵鏽。

藍光突然暴漲,刺得人睜不開眼。再睜眼時,林雨的左手被黑霧裹住,面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灰。

我扯下揹包,砸向黑霧,拉鍊刮過她的手腕。

林雨趁機抽回手,掌心多了一道焦黑的痕跡。

那股力量突然發狠,我們被甩進門內。後腦勺撞上地板時,我聽見了鐵門閉合的悶響。

黑暗裡傳來滴水聲。林雨摸到我的胳膊,手指冰涼:“這地方……”她話說到一半,突然噤聲。

遠處亮起了一盞油燈,火苗是藍色的。燈光照出了一個鐵籠子,籠子裡蜷著一個人形的黑影。

我摸到一塊碎石,砸了過去。石頭穿過鐵籠欄杆,在黑影身上砸出了空洞的迴響。

林雨擰亮手電筒,光束照出了籠子裡的一件衝鋒衣——和剛才通道里那具仿生人屍體穿的一模一樣。

“連環套。”我攥緊了柴刀。手電光掃過牆角時,照出了滿牆的螺旋符號,符號中心都刻著數字3、6、9。

林雨突然拽我蹲下,頭頂飛過一個金屬罐子,砸在牆上,爆出了一團綠煙。

煙霧裡浮現出一個人影,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

和剛進詭門時被砸死的女人長得一模一樣。她抬手在虛空劃了個螺旋,我們腳下的地板突然塌陷。

失重感持續了三秒,後背撞上了軟墊。林雨的手電筒滾了出去,照出了一個手術室。

不鏽鋼檯面上擺著解剖工具,福爾馬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