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沐宿祖孫二人,在這個陌生的寨子裡,李桃桃跟何泰方二人也只是待在屋裡。
他們祖孫留了足夠三天的糧食給李桃桃二人。沐宿也跟寨子裡管事的人打過招呼,這期間寨子裡也沒有人上門。
李桃桃倒也樂得自在。
每天跟何泰方吃了飯,就在門外坐著欣賞天空,這裡山野風景很美,依山傍水,空氣也似乎帶著一股清甜滋味。
民風也很純樸,每每路過門口,都能聽到他們發自內心的歡聲笑語。在寨子裡二人自力更生待了兩天,這兩天多半時間何泰方都在睡覺。
坐在椅子上睡著,吃著飯也會睡著,走著走著也會突然暈倒,有時候意識清醒,有時候意識模糊就會變得狂躁難以控制,好在他精力不充沛,總是在緊要關頭被李桃桃死死抱住,或是昏厥過去。
看著躺在床上的何泰方日漸消瘦。
李桃桃只覺得很心疼,坐在床沿邊,用溼毛巾替他擦拭臉頰跟身體,門外的天空又暗了下來,這已經過去了一個白天,如果夜裡那祖孫二人還不回家,第三天何泰方就命懸一線了。
也不知道祖孫二人被什麼事絆住腳了,天都黑透了,都還沒有從山裡回來。
何泰方半夜像是做了噩夢,不斷從噩夢中驚醒,又很快陷入夢魘,瘦得皮包骨的臉頰上佈滿了細膩的冷汗。
李桃桃坐在邊上給他不斷用毛巾擦拭汗水,但是任她怎麼叫喚,何泰方都很難從夢魘中清醒過來。
“桃桃——”
忽然屋外頭傳來一陣耳熟的聲音。李桃桃一激靈,立刻開門跑了出去,只見祖孫倆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各自的竹筐裡都裝滿了草藥。
老嫗沐宿揹著竹筐,滿身風塵味道,搭了何泰方的手腕檢視脈象,又翻看了何泰方的眼睛,仔細檢查了一番,她鬆了口氣,扭頭跟沐甜珍嘰裡咕嚕說了一陣。
沐甜珍笑了笑,重述了一遍老嫗的話,“你男人沒事,解藥我們採摘回來了,給他內服外用,他很快就會恢復正常的。”
李桃桃道了謝。
老嫗帶著孫女出去忙碌,李桃桃原本想跟去幫忙,被她們給拒絕了,主要是昏迷的何泰方這邊還需要人照顧。
藥草的腥土味很重,應該還參雜了別的什麼,很難聞,在屋裡聞到這味道的李桃桃不由皺起眉頭,只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何泰方卻是緊皺的眉心舒展,體內痛苦的症狀也像是減輕,蜷縮的身體也逐漸舒展開。
老嫗先是給何泰方紮了幾針,先前怎麼也叫不醒的何泰方,這時候居然幽幽轉醒了,只是沒什麼精氣神,目光仍顯得呆滯木訥,像是少了靈魂。
老嫗指了指她先前端進來的藥湯。
沐甜珍在一旁翻譯,“桃桃,讓你男人把藥給喝了。”
這會何泰方是清醒的,喂起藥就很簡單了。李桃桃端起藥碗,一勺一勺吹涼,喂到了何泰方嘴裡。
幾日相處下來,李桃桃知道少了靈魂一般的何泰方,讓他自己吃東西還不如直接喂他吃東西來的簡單。
一口一口,喂得很耐心,小半碗難聞的藥湯喂入了何泰方嘴裡,李桃桃準備再喂一勺,何泰方卻是忽然站起身,抱起一臉盆子嘔吐了起來,像是把喝下去的藥都統統吐了出來,好像還吐了一些別的活物。
靠燭光照明的屋內,李桃桃也不敢湊過去看,只隱約見到嘔吐物之中有些東西在蠕動。
李桃桃頭皮發麻。
距離更近的沐甜珍尖叫一聲,溜了出去,蹲在外邊乾嘔了半天。
浴桶已經準備了,老嫗沒什麼力氣,李桃桃就自己一桶一桶地拎進屋裡,倒入浴桶中。
喝過藥吐了一陣的何泰方明顯精神了一些,他看著李桃桃的眼神中添了幾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