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七叔的壽材不早就定下了嗎?這還能出錯?”
“說的是呀,這都能出錯。”
“我知道這事兒。說起來是半個月前了,有人出了車禍,三十來歲,年紀輕輕就沒了,去棺材店的時候沒現成的,只剩七叔公定的那口棺材了,那家人好說歹說,棺材店打電話來說了這事兒,七叔公也同意了先給那人用。本來也是想著身體還硬朗,不差十天半個月的,而且那家人為了感謝,給七叔公定了更好的棺木。事兒也就這樣了,七叔也沒跟其他人說。可壞就壞在這兒了。”
“怎麼啦?”
“那家人好心,給七叔定的是最好的棺木,這好東西做的慢呀,棺材店怎麼也沒想到,剛做幾天七叔也沒了,事兒不就趕巧了嘛!”
“棺木沒做好呀?”
“做好了,但是沒漆完,今天早上支書派了幾個小子,開車去拉棺木,才知道這事兒,鬧騰的!”
“支書和村長他們怎麼管事兒的?怎麼沒有提前和棺材店說好?”
“說是問了,七叔是不是在他們店裡定了棺材,人家棺材店也說有,就沒往下問。棺材店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七叔沒了,明天要裝棺。”
“村長他們知道七叔早就定好了壽材,一問人家棺材店,東西也在,就沒細究,誰也不知道舊的給人用了,新的還沒好呀。事情就這麼趕上了,剛做好的那口棺材,還晾著漆呢!”
“這也不算什麼吧。好歹已經做完了,這天兒溫度高,漆幹得快,明天下葬不礙事兒。你們是沒見過那種現做的棺木,別說漆幹了,壽材的板都帶著毛刺呢,都沒來得及刮平,碰上那種不是更鬧心?”
“只這件事兒還好說,紙紮也出問題了。”
“紙紮又怎麼了?”
“本來棺材和紙紮應該找一家的,可說縣裡太遠了,就在鎮上找了做紙紮的,這不昨天夜裡,做紙紮那家隔壁,孩子鬧著做燒烤,火星子蹦出來,燒著了放在外面的紙紮,燒了一半多。”
“啊?還真是,巧呀!”
“再做還來的及嗎?”
“支書不是去縣裡的嘛,正好看看棺材店有沒有現成的,鎮上這兒也做著,肯定能湊出來。”
“紙紮也沒個定數,多多少少的吧。”
“這麼一說,還真有點邪性哈!”
“還有呢!”
“還有?”
“嘖,說你們沒長眼還真沒冤枉,睜眼看看啊,這靈棚搭得倒是大,可其他的呢?”
“其他什麼呀?”
“花圈、戲班子。”
“花圈?不是有十來了,也不少了。”
“對你家是不少了,國平可是領導,你再瞧瞧。”
“咳咳,可能人家單位有紀律,不讓弄這些。”
“那戲班子呢?不是說要辦得熱鬧點嘛,連個戲班子也沒請?”
“這年頭誰還聽戲啊!”
“請了,沒請來。”
“怎麼回事兒?”
“請了縣裡的一個戲班子,但人家去外地趕場子了,說是今天才能趕回來,明天正式日子給唱一天,不耽誤事兒。”
“哎呀,正日子能唱就行!”
程綺跟著眾人一起聽完八卦,開始還有點彆扭,時不時要瞥一眼跟孫子玩人鬼情未了的七叔公。可看七叔公,一點也不擔心,也就放平心態,真當八卦聽了。
又聽老人說話,“你們這些小孩子,一天天的,不懂裝懂。事兒哪兒不順當了?不都解決了嗎?挺順當的嘛,都別瞎琢磨了,天塌了還有高個兒頂著呢!該幹嘛幹嘛去!”
程綺仔細一想,也對呀,事情看著不順,可最後不都解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