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聲音很輕,很輕,彷彿風一吹就散了。

她的目光平靜得異常,甚至帶著一絲涼意,卻無端給人一種強烈的破碎感,就像脆弱易碎的瓷器。

脆弱?

怕蛇嗎?

這個雌性一開始便蠻橫毒辣,就算之後對誰都溫和,但也掩蓋不了骨子裡的倔強堅韌。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雌性這樣一面。

想到這個雌性全身重量都依靠在自己懷裡的脆弱模樣,他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

以至於他就這麼任由她抓著他的手這麼久。

“噠”

有什麼東西落下,掉落在雪白的毛毯上,無聲無息。

但時影敏銳地捕捉到了月光反射的一絲晶瑩的光芒。

“噠!”

又是一滴。

時影驚訝地抬頭。

這個雌性她……

哭了。

心中不知為何有種酸澀的情緒升起,很奇怪。

這種情緒驅使著他想要答應她的要求。

不等他弄明白,少女帶著一絲喑啞的聲音再次開口。

如絲竹琴絃,聲聲入耳。

“抱我。”

是命令,不可違抗。

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他側身,抬起前爪,肚子微微向上翻。

獸瞳中所有情緒化為駭然暗色。

這個雌性她……

還不等他想完,懷中撞進一抹柔軟的身軀。

桑青才不管時影心裡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抓著豹豹胸前的毛毛嚎啕大哭。

她真的很難過,所有的難過委屈恐懼一下子湧了上來,她排解不了。

她害怕,她恐懼,但她沒有人分擔。

她一個人,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她真的很努力在生活了。

可有時候真的會感到很孤獨,很無助。

她沒有家人,很久以前是有的,可是後來沒有了。

小圓不在了,她只有這一隻跟自己契約相連的大貓了。

時影整個獸僵在那裡,暗金色獸瞳冷漠又複雜地看著懷中雌性。

她就這麼趴在自己懷裡哭。

什麼也不說。

哭累了就睡著了。

月輝下,暗金色獸瞳中幾經掙扎。

他抗拒憎惡這種被人控制的感覺,滿腔怒火卻對著這個睡著了睫毛也時不時顫動的雌性,莫名啞火了。

更重要的是,雌性這種程度的接觸,他本該厭惡。

可心中竟然再也生不起半點當初的噁心感。

因為雌性每次給他做精神安撫得寸進尺,他習以為常了?

瞳孔微不可查地一顫。

他不能!

這種意志一點點瓦解的感覺,讓他很惶恐。

月色如瀑,傾瀉包裹著房間內相互依偎的一人一獸。

……

次日。

客廳。

空氣寂靜,兩項對峙,空氣中瀰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息。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可以控制我?”時影站在桌邊,沉著眸子,聲音裡摻著冰渣。

桑青端坐在桌邊,手裡拿著刀,有條不紊地切著哈密瓜。

聞言停了手裡的動作,斟酌了一下說辭,回答了時影的問題。

只有四個字。

“伴侶聯絡。”

時影下意識看向雌性的左手手腕,隨即冷然,“我可沒聽說過伴侶聯絡,能讓雌性控制雄性。”

桑青抬頭,平靜啟唇:“我的精神力特殊,所以我能。”

時影面色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