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亭之出酒樓門口正好看見小姑娘正被丫鬟扶上了馬車,他騎著馬不遠不近地跟在小姑娘後面,直到南陽汐安全回了侯府,背影消失不見,他才驅馬離開。

夜謐人靜,黑夜昏天暗地,

無邊的濃墨重重地抹在天邊,連零星的星星微光也沒有。

回來後的元亭之一直紮在書房裡處理幾樁緊急公務,直到院子裡燭火通明,

他這才從書房裡出來,及勝問,“爺,讓人備膳嗎?”

男人眼神放空看著遠處的黑夜,久久未置一詞,

及勝又問,“或者屬下讓人備水沐浴?”

自從元亭之被任命為刑部侍郎後,刑部尚書發現了元亭之不僅行軍打仗的本事了得,對於破案偵查方面也能謀善斷,許多棘手的案件經他之手僅憑蛛絲馬跡便能洞若觀火。他索性就把刑部大小事務一股腦的丟給了元亭之。元亭之每日都要到刑部牢獄中提審犯人乃是司空見慣的事,那個地方充斥著的不是血腥味就是腐臭味。元亭之有潔癖,按照以往,他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

及勝心裡唸叨,若不是今日的公務緊急又對那位做了許多部署,以他們爺的性子是萬萬不能忍耐到現在。

元亭之看了眼黑沉沉的夜色,如密密麻麻的網,

兜頭朝他罩了過來,連夜風似乎都透著靜默,

他突然有股衝動,很想此刻見一見小姑娘,聽一聽她的嬌軟的嗓音。

不知現在的她在幹什麼,是否已經安寢。

元亭之惜字如金,“安排吧”

這丫,沐浴後的南陽汐渾身上下舒暢無比,見天色尚早,她便拿出枕頭下的話本子津津有味地看起來,不一會她便沉浸在書中,不能自拔。

是以,南陽汐並未發現此刻閨房中有一男子正目光如水般靜靜地注視著她。

小姑娘一頭長而直的青絲隨意披撒著,她身上僅穿著一件薄如蟬翼的月牙白雲錦裡衣,

延頸秀項,丹唇外朗,柔情卓態,瑰姿豔逸,

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

如果南陽汐抬頭便能發現此時男人眸色流光溢彩,又熱烈無比。

如荊棘叢中的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稍不留神便寸草不生。

不知為何,僅僅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元亭之胸臆裡的某處被填得滿滿當當的。

許是覺得口渴了,南陽汐伸手摸了摸茶几上的茶盞,一雙水眸片刻不曾離手上的書本子。

這時,一隻白皙修長的大手伸了過來,端起桌上的杯子遞給了她。

南陽汐以為是杏兒,頭也沒抬便接過杯子喝了兩口,繼續翻著書頁。

過了好一會,南陽汐這才發現今晚的杏兒格外安靜,不似往日那般喋喋不休,就很不對勁。

她疑惑地抬眸看去,瞬間南陽汐杏眸瞪圓,

眼前之人宗之瀟灑美少年,皎如玉樹臨風前,

說的不是元亭之還能是誰?

相比上次的驚慌失措,這次南陽汐倒是淡定了許多,

她秀眉輕蹙,不滿地撇了撇嘴,“你怎麼又來了?”

她內心腹誹,這男人動不動就闖她的閨房,不會是有什麼毛病吧?

元亭之從小姑娘的神態中讀出了嫌棄之色,但他依舊面不改色,沉穩如山地坐到她身邊,將杯子塞到她手裡,“不是渴了嗎?喝吧”。

南陽汐“······”他是怎麼看出她還想再喝的?

但南陽汐也不跟他扭捏,遂,端起杯子喝得那叫一個心安理得。

見小姑娘對他一點戒備心都沒有,他的唇角微微往上翹了翹,

“你就這麼放心我?不怕我在杯中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