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多雨的季節,屋旁的柳樹也被不斷的秋雨纏綿到落葉。
那也是同樣的一天,重複涼爽氣溫和零星小雨。
傷風痊癒有了十來天的石逸挎著包袱來湖邊小屋同葉琳琳告別。
“琳琳,我要調到外縣去了,以後可能也沒有什麼機會能再時常回來了,不過你放心,有空了我就一定回來瞧你,你要照顧好自已。”
“行了,放心走吧,一路順風。”姑娘抬手,微笑著撫了撫清涼的額頭,她的袖口拂過少年的鼻尖,藏著皎美的氣候。
少年嘴角咧笑,吊兒郎當道,“琳琳,若是你開口說讓我不要走,我就一定不走。”
姑娘莞爾一笑,“行,那你就不走了吧。”
少年的心漏掉一拍。
姑娘突然揚聲問道:“你敢嗎?”
“不敢。”少年搖搖頭,笑容有些生硬。
“那不就得了,快走吧,時候不早了。”
“琳琳,在我走之前,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葉琳琳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她想,她一定是會答應石逸這個請求的,但如果他要問她的是那個問題,那她一定是會揍他的。
那個讓人羞紅臉的問題。唉,那個世上最簡單又最複雜的問題。
“琳琳,我想知道,那個時候你傷心欲絕幾乎瀕死,也是因為……愛一個人嗎?”
葉琳琳抬頭,她沒有想到石逸要問她的會是這樣一個問題,或者說,她有點失望,石逸最後要問她的,竟然是這樣一個問題!
也不明白石逸為何會用“也是”這個詞,難道他從前也見過這樣的人嗎?
葉琳琳習慣了對石逸坦誠相待,所以她點了點頭,回答他,“是的。”
“那是個怎樣的人?”他脫口而出,但又很快收回,“算了,不重要了。”
“琳琳,其實我之前在洞庭湖救下過一個為愛投湖的人。”
“什麼時候?”
“就之前,那個時候我還很不明白這世上為什麼會有人因為什麼情啊愛啊就要死要活的,但我現在明白了,可是我永遠也不會那樣。”
“琳琳,我就要走啦,抱一下吧。”石逸說著,就咧嘴張開雙臂上前抱住了葉琳琳。
“琳琳,我之前也在茶館裡聽過‘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的詩句,但我希望,不論何時,你都不要像那晚我救上來的那個人一樣輕生。這世上,最讓我提心吊膽的就是你和燈。”
“走啦,山高路長,有緣再見!”
石逸坦然又決絕地留給葉琳琳一個背影。他溫暖擁抱的餘溫似乎還停留在葉琳琳的衣衫上。
葉琳琳站在風雨中,望著石逸的背影慢慢在視線中變成一個點,她手撫上心口,不敢相信,此刻她的心中,竟會是這種感覺。
曾經,她願意為了憐香就此死去。可後來,她又為了石逸活了下來。
那個眼角永遠笑眯眯的少年,那個總是說一些孩子氣的話做一些孩子氣的少年,她竟然也會有一天,悄無聲息地為他怦然心動過。
但這份心動,從今天開始,就會永遠停留在昨天。
因為有些感情,不必宣之於口,甚至可以不用相信,時間會讓過去重疊又重疊只剩下一個昨天,月亮永遠是那麼圓。
不敢相信的喜歡也會像果子一樣變老,直到有一天,你低頭坦然面對這一切,紙包不住火一樣,
有人曾只隔你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