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雪燕開啟讓席英從圖書室借來的《化妝造型,十分鐘從入門到精通》,翻了一通。

新娘妝、宴會妝、職業妝、生活妝、煙燻妝……在目錄上看了好久,才找到“舞臺妝”這三個字。

齊雪燕立馬翻到相應頁數,掐著表將上面所有妝面都看了一遍,還跟談瓷討論了一通。

談瓷看著那妝,心裡更加無奈,太濃了吧。

“小瓷妹妹,你看這個怎麼樣?”

“這個花色是不是更復雜一些?”

“這個有點像京劇臉譜,不行不行,不適合你。”

“你覺得這三個哪個比較好看,小瓷妹妹你挑一個。”

……

口袋裡的手機瘋狂震了幾下。

談瓷掏出看了眼,便站起身,衝著齊雪燕露出一個標準的國際假笑:

“我出去接個電話,這些妝,你決定就好。我十分鐘內回來。”

說完,談瓷走出後臺,找了偏僻無人的安全通道接通電話:“到了?”

“嗯。”

電話那頭吵吵嚷嚷的,人群笑罵的聲音和車軲轆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隱約還能聽見遠方几聲刺耳的鳴笛,男人低磁如大提琴的聲音流瀉而出,聲音輕卻不難聽出帶著笑意。

異國他鄉,黎湛川舉著手機走過人群,身後跟著推行李的助理。

剛跟談瓷說了一句話,便有一個明媚的金髮美女衝他招手,打了聲招呼湊到跟前,隨後用標準的法語說她是艾克琳,奧頓先生已經為他們安排好了九點,讓他們跟她走。

黎湛川也保持禮節,頷首應了下,將手機換到另一邊。

談瓷聽到那邊的動靜,沒準備去打擾,抬手開啟了樓道的紗窗。

一陣冷風吹散了樓道里的悶黴味。

黎湛川跟著引導上了車,關上車門,外面的喧囂一併被隔開,他這才繼續說話:

“剛下飛機,還沒到酒店。你在哪兒,現在幹什麼呢?”

“學校,準備才藝匯演。”

“我爸今天應該會過去。”

談瓷心想他怎麼又來,但轉念又想到人家是學校的股東,正想著,聽到黎湛川裹挾著暗示的聲音:“他有二十票。”

談瓷將這句話放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便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道小狐狸算計人的笑來:“他來又怎麼了,難不成你給我開後門,他會把票全投給我?”

“不會。”黎湛川笑了下,“他很公正,你表演得好他才會投。”

談瓷抓住了他話裡的漏洞,如果面前有算盤,那算盤必定已經被撥得叮噹響了。

她問:“那如果你手裡有票,會投給我嗎?”

頓了下,她補充:“在我表演的不如人的情況下。”

“會。”黎湛川的話說出口幾乎沒什麼猶豫。

看了眼西裝袖口下的表,秒針圍著鐘錶中心慢悠悠轉著,一如他的心思也繞著人滴滴答答運動。

談瓷失笑:“黎哥,你這過分了,這行為可對別人不公平啊。”

“所以我只適合當你的觀眾,而不是評委。”

黎湛川的語氣挺正經的,讓人無法想象他說這話時的表情。

談瓷還第一次聽這說法,覺得稀奇,剛要笑,霎時卻被冷風吹得嗓子癢,她沒忍住咳了聲,抬手關上窗子。

黎湛川問:“感冒了?我讓楊叔給你熬點驅寒湯送去。”

談瓷很明顯察覺出他語氣的變化,從溫柔幽默變得嚴肅了些。

“沒。”她解釋,“被冷風嗆了嗓子,已經好了,不用麻煩楊叔他老人家。”

“老人家。”黎湛川將這幾個字重複了一遍,隨後講述事實:“他老人家身子骨比你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