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高腿長,小小的沙發容不下他,因而只能支著腿躺著,他一個手臂搭在眼皮上,另一個垂落在身側。

滋滋滋滋滋——

放在腹部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黎湛川撈起只振動無響鈴的手機,關了鬧鐘,正準備坐起身,抬眼卻看見談瓷站在身後。

黎湛川笑開:“醒了?睡得怎麼樣?”

“很好。”談瓷說的是實話,很久沒有在無噩夢的情況下睡那麼久了,說完又有些心虛,“抱歉,昨晚來找吃的,沒想到睡著了。”

“餓了就該找吃的,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抱歉什麼。”黎湛川起身走向廚房,不知道朝鍋裡放了什麼,蓋上鍋蓋後又走回客廳,“沒想到你會醒的那麼早,粥煮遲了,要再熬會兒才能好吃。”

“謝謝啊。”

黎湛川揚眉,有些開心,抬手搭在她後頸上,認真的看著她:“那能親嗎?”

“……”談瓷有些無語,抬手將人揮開,“起開。”

“真不給親?”手被拍開,黎湛川也絲毫不生氣,他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神情倦懶,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你之前明明還誇我很好親的,可得到我你就不珍惜了,呵。”

談瓷轉頭,看他的眼神有些一言難盡,內心又覺得好笑。

這男人,某些方面是有些幼稚的。

黎湛川見她看過來,轉移話題,從兜裡掏出一瓶藥來:“這是安眠的,是每天都吃嗎?”

談瓷瞧了眼,估計是從自己口袋裡掉出來的,她將藥拿回來,隨意顛了兩下:“不經常吃了。”

黎湛川語氣有些沉:“那能睡得好嗎?”

“不能,我現在一般順其自然,睡不著就不睡了,什麼時候想睡了再睡。”這也是談瓷偶爾在二十三班睡覺的原因,有時候難得來了睏意,那一秒都不耽誤當場就睡,晚上睡不著,那就出去跑步越野練體能。

談瓷隨意聳了下肩,注意到黎湛川黑沉得快要滴水的表情,又補充了句:“不想說假話騙你。不過昨晚在你這睡得挺好的,也沒吃藥,這也是真的。”

黎湛川神情算不上有多好,又轉移了一個話題:“昨晚我檢查了一下你身上的傷,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二十多天了,還沒有結痂,你按時塗藥了嗎?”

“……”談瓷求饒,“黎哥。”

黎湛川不吃她這一套,繼續問:“塗沒塗?”

“塗了。”

黎湛川皺眉。

談瓷笑了下:“真塗了,就是好得慢。”

濃烈的海鮮粥味從廚房傳出來,黎湛川知道火候到了,轉身去給她盛飯。

昨晚解開談瓷手臂上的繃帶,看到裡面毫無好轉的傷口時,他覺得自己的胸口都快被一股鬱氣撐爆了,但又沒法。

她這身體自愈能力低,不耐藥,高效藥對她有極大的副作用,他之前給她吃過一次,但她噁心難受地要把胃都給吐出來,他只能用普通藥讓她慢慢恢復,可普通藥對她而言效果又很低微,恢復傷口的時間線拉得很長。

黎湛川有點喪,偌大的黎明藥業,目前卻沒有一款能治癒她的身體的藥。

吐司煎蛋海鮮粥,蔬菜酸奶奶黃包,不算豪華,但很豐盛。

談瓷觀察著黎湛川的情緒,發現他去廚房轉了一圈,臉色沒那麼差了。

她慢悠悠靠過去,看著他盛粥:“黎哥,雖然我這身體一塌糊塗,但是吧,也沒那麼容易死——”

黎湛川捂住她的嘴,剛緩過來的臉色又黑了個徹底:“閉嘴!”

談瓷點了點頭,見他把手放開,才笑了下:“彆氣了哈,我也沒多大事。”

黎湛川沒說話。

談瓷看著男人的側臉,他默默喝著粥,臉上沒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