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妻?難道說這些故事是原身的母親講給她的?”
“相公今日起得早。”
三恆還是夫人的一句話,讓管殷有些像是做賊心虛,匆匆忙忙的把整卷的宣紙塞回到原來的位置上,轉過身來看向聲音的來處:“無事,只是想起來整理整理,順帶想一想後面該寫些什麼。”
又是好一齣‘此地無銀三百兩’,分明沒有人過問管殷剛才在做什麼。
終於把最後一張都收拾好,管殷坐下來,腦子裡想著這“別妻”,眼睛卻盯著面前隻字未落的新紙。
是因為想起了父母之間的諾言麼?管殷對於這些有關於情感的事,似乎總是很難聯絡起來。
只可惜管殷忘了,有一個詞叫做“一語成讖”,《別妻》時候的承諾,就恰恰最適合成為那些一輩子沒有完成的遺憾!遠處青山相諧影,近水人家雞犬聆。管殷心裡忽然盤算開,這樣的返璞歸真如果放到現實社會,有多少人甘願花大價錢來體驗?又會被定義一個怎樣的名字?“獨向青山”?“青山見我”?又或者是那些早就已經用爛了的“禪修”、“道系之旅”?管殷還沒有來得及想出個所以然,思緒就被劉姣安的忽然開口打斷。
“相公前番說起黃山白嶽,剛好姣安也想去山上的廟求一求安泰,不如過幾日等相公筆下要寫的東西寫得差不多,便一同去一遭?”
馬車也好,驢車也罷,一行三人需要有個合適的交通工具。眼見著離五毒月也不遠了,路上、山上,總也應該備好驅蟲蛇的藥。
再加上衣裳、雨具、足夠的糧食……且不說這些東西收拾出來都需要時間,想要置備齊全,也少不得需要劉姣安不日不夜的趕出來些可以拿去集市上賣的繡品來。
“此去恐怕花銷不小,不如算了罷。”
說出話來,管殷自己也難免覺得心虛。錢不是自己掙的,花起錢來自己倒是要指東道西:“我也是怕夫人辛苦,不過一切全憑夫人安排也就是了。”
“好。”劉姣安應下來,整理好自己的髮髻,轉身走到院子裡去找三恆。
之後不久就傳來三恆送劉姣安離開小院的聲音,管殷一個人坐在窗戶下,依舊呆呆的望著書桌。
只等到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的時候,管殷方才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樣,一激靈從椅子上坐直,開始思考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個故事,有些似曾相識。
“一個被當做教坊裡面出來的姑娘,因為百變的嫵媚而被指認成害死那一家主人的妖孽。”
“一個不知道給自己辯解的忠僕,被當做謀奪家產的幫兇?”
“一個翩翩公子,被當做和姑娘私通,一起謀奪富商的家財?”
是了,這個姑娘似乎出現在那個保衛邊疆的女將軍身邊過。管殷勉強練習起來這個故事的時候,幾十張紙的前前後後也終於可以分得清了。
先是那個小生拜別父母進京趕考,後是因為各種原因被貶回鄉,卻依舊沒有忘記因為洪水死去的鄉親,特地在白嶽為他們進行了一場超度,將自己僅剩的資產全部花了出去。
再後來,是一個神鬼故事,常見的還願報恩。那個被當做教坊裡走出來的姑娘,實際上是一朵黃山的雲嵐幻化而成,那個忠僕是青松腳下呃磐石,翩翩公子,自然就是那棵青松——於是就有了許久之後報恩的雲嵐,為疆場上的女將軍指了一條生路。
“所以,是這個小生為了這個案子又得罪了當地的鄉紳,導致最後的慘劇?”
“也就是現在應當是這個姑娘建功立業,光耀門楣?”
理清楚了順序,管殷也就明白自己續寫的那段故事為什麼會沒有人買賬了。
一個拖了很久,綿延了三代人的故事,終於要迎來一個大團圓結局的時候,突然一出“六月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