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賢書到底為的是國還是民?”

暮色從鑽進書房,一片橙橘色為窗外那棵枇杷樹上果子染上了成熟的色彩。

程衡念念叨叨的看著面前一群學生,並沒有指望後者能夠給自己一個合適的回應,在片刻之後,風動影移時分,終於選擇了自問自答,給這句話下了一個屬於後世之人的定義。

“哎……每個人有自己的道路和使命,未必每個人都要依靠做官才能真正意義上的做出為國為民的事來。”

學生們陸陸續續散了,或許只有程衡自己知道這句話是說給誰聽的。整好衣衫,踱步走出書房,看著那棵攀緣得能夠和牆頭比肩,甚至隱隱越過去的枇杷樹,程衡心裡忽然就冒出來那一句“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

或許是落日的悲涼上了心頭,程衡想著走出去遠離偌大院子裡,一個人帶來的孤寂,自顧自的奔著人多的方向,順著人流往來,走到了一處大街。

“誰不知阮家那位樂善好施的大善人?可你說大善人就一定有好報麼?”

阮家?是阮弼麼?漫無目的的程衡一雙耳朵聚焦到路旁人的談話上去,緊接著,就聽到了一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話。

“去別家借了錢再資助旁人,如今有了虧空還不上錢,這不是什麼善良,分明是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這怎麼算得上是善良?”被問到那人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開始諷刺起阮大善人來,“這分明是他蠢!”

蠢?蠢在什麼?就算是變賣家產,從旁借貸,分明也是為了有需要的人,卻不想被有心之人利用了他的善意。程衡只為這種人不值。

落在自己身上,問一問當初他後不後悔接那一場編導的任務?程衡覺得自己就算是帶著記憶回到過去,也依舊不會為了自己每一個選擇後悔——問心無愧的才是人生。

“你為何這樣說?我記得當年你……”

“怎麼?你不會懷疑我沒有還錢吧?”後開口的人舉了舉手裡拎著的紙包,“我還真不至於沒有良心到那份上……只是過猶不及,升米恩、鬥米仇,分明就是蠢!”

“你不知道,他阮家到了他這一代,積累那些財富,完全可以把他兒子培養成個正正經經的讀書人!不說經商不好,終歸是被外人瞧不起。”

“如今倒好,我聽他鄰人說,這私塾快要讀不起了,準備去讓兒子學醫……學醫苦啊!”

學醫?程衡回憶起自己當時為了劇本查的資料,想起那段有關於阮弼的歷史當中的細節來——到底是屢試不第,還是家境不足以支撐學業?

“這怎麼不算是毀了他一家的基業?”

“到底是他自己的選擇,也怨不得誰。”

像是無奈,又像是風涼話,程衡突然動了一個心思,想要等著阮父帶著阮弼辭別的時候,留下阮弼。

“該不會就是我那一句話,要他以為是我因為阮家負擔不起學費,便要趕走他罷?”程衡懷疑自己的出現是不是原本就是歷史中的一環?夜色再引夢中人,這一次期待看見對方的不只是程衡,有了早前那一遭,管殷意識到前者口中那句“聯套”似乎有著很重要的意義,甚至是自己如何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的必要。

“你……”異口同聲過後的沉默,這一次程衡沒有全新想著什麼“女士優先”,驟然改變的歷史觀念,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口。

“我覺得,如果我們本身就是歷史的一部分呢?”

“不可能。”管殷的話斬釘截鐵。“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本身就是歷史的一部分,是不是我們做出的一切就都不算是……”

“我說過了,不可能。”管殷嘆了口氣,“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穿越到真實的歷史年代裡去,但我敢保證,任何對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