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和義學?”祝餘之前沒有聽陸卿說起過,忙問,“誰辦的?誰的主意?”

“自然是他和我一起。”陸卿笑了笑,“他比我名聲好,比較容易招攬到有真才實學的大儒,願意到設在別處的書院之中替我們招攬賢才,選拔那些沒有高門舉薦,被埋沒了的有識之士,將這些璞玉之才擢之以精鑑,誨之以醇訓。

而我,比他行動更自在一些,選址修造書院、義學的那些瑣事,便由我代勞。

總體說來,算是各司其職吧。

至於主意,談不上是誰的,算是一拍即合。”

祝餘緩緩點了點頭。

透過這數月的相處,她已經對陸卿的頭腦有了十分清晰的認識,在她認識的人當中,若是將陸卿排第二,她還真說不出誰配得上排在第一位。

這會兒聽他說,之前他與陸朝不謀而合地在各處悄悄建了書院,培養那些出身並不怎麼好的有才學之士,這個眼界就真的讓祝餘刮目相看了。

大錦一直以來採用的選官方式都是推舉制,明面上是責成各州府的官員,定期在自己所轄的各州縣內蒐羅才學品德俱佳的人才,舉薦到吏部,再由吏部層層考察篩選,最終從這些被舉薦的人當中選拔任命。

但是問題就在於,一個州的百姓數都數不過來,普通人家的孩兒在蒙館認得幾個大字,能夠搖頭晃腦地讀出幾段千字文,這就勉勉強強夠應付日常生活了,根本沒有那樣的閒錢和閒工夫仔仔細細供一個孩兒去讀書做學問。

即便比尋常的平頭百姓好一點的寒門庶族當中,偶爾真的有那種天資卓越的青年才俊,往往也因為身份地位不夠尊貴,根本入不得州官的眼,又怎麼可能輕易獲得推舉的資格。

反倒是那些本就出身高門的公子哥們,只要別過於紈絝,不是什麼十里八鄉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裝出幾分人模狗樣兒,家中再多孝敬些,總能混上個一官半職,就算到頭來也一直當個不得器重的小吏,至少也不至於淪落成白身。

正因為如此,曹天保大將軍那個平庸到不值一提的侄兒曹辰豐,就因為有個了不起的伯父,也能夠在京城裡混得風生水起,若不是之前遇到那麼一檔子事,著了別人的道,將來有曹大將軍幫扶著,必然不會混得太差。

這樣一來,那些勳貴高門倒是無論如何也不用擔心子孫後代不爭氣,導致家道中落,越混越差,最終乾脆破落了,可是也註定了會有不計其數有真才實學的人因此被埋沒。

沒有人舉薦,就好像是一塊石中玉被埋在幾十米深的礦坑裡,沒有個天翻地覆的機緣,恐怕都不會有見天日的那一天。

更重要的是,那些高門子弟,自然免不了依著家中長輩的立場,攀附鄢國公一派,想要讓他們為別人所用,難上加難。

在這種情況下,陸卿和陸朝兩個人私下裡創辦書院,直接越過那些高門子弟,從民間培養和招攬對自己有用的人才,這個舉措無異於繞開了鄢國公拉幫結夥豎起來的防線,去培養自己的力量。

這傢伙明明做了那麼多的準備,方方面面都做了深遠周全的考量,結果竟然因為擔心鬥不過鄢國公那邊,還想著如何在敗局已定之前把自己給“放生”了!

反正祝餘這會兒對他們的前景有了更加樂觀的看法。

“那這一次陸朝特意過去,是為了選一些門客?”她大概猜出了陸朝此行的目的,“我們之後要去信州嗎?你要挑一些門客嗎?”

“我不需要。

我與陸朝的目的不同,他謀的是天下,自然需要身邊多些謀士,日後都能夠派上用場。而我,我只是給自己謀一個當真的逍遙。”陸卿笑了笑,搖搖頭,目光落在祝餘的臉上,“更何況,知我懂我者,得一人足矣。

我已經尋到了那個最知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