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峰面色凝重,蹙眉思索著,從懷裡摸出一張日出嶺一帶的輿圖放在桌案上,問陸卿:“不知今日王爺是在何處看到那徘徊不去的大群野狗的?”

陸卿在輿圖上仔細看了看,伸手指出了自己今日去走那一趟途徑的地方,眼睛不著痕跡地觀察著祝峰在看到自己手指落在何處時一瞬間變得更加驚愕和難看的表情。

“二公子看樣子是知道這是一條什麼路了?”陸卿問。

其實他白日裡走到那裡時就已經有所察覺,畢竟在這種窮鄉僻壤又人跡罕至的地方,竟然會有那麼寬闊平整的鄉道,這絕對不會是自然形成的,也不會有人無聊到特意跑去那種地方修路。

唯一的原因就是有什麼人必須要經常途徑那一帶,並且對路面的寬度和平整度都有一定的需求。

很顯然,祝峰的表情已經表達得非常清楚,他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祝峰沉吟片刻,抿了抿嘴,努力讓自己的表情和語氣都保持淡定,但是聲音裡依舊不可控制地流露出了一種緊繃:“在日出嶺一帶,有一處採石場,是我外家的,包括那周圍,也都是龐家的私產。

方才王爺在輿圖上指出來的正是龐傢俬產的所在之地。

二十多年前,那邊倒也還算是龐家的主要一項生意,採了石料運出去做成石器賣往別處。

後來龐家與祝家聯姻,在父親的默許下,逐漸把家中的生意重心轉移到了兵器鑄造和鐵礦開採冶煉那些上頭,石器生意便懈怠了許多,幾乎就和廢棄掉沒有什麼分別了。

若是放在過去,那個山坳外人是不可以隨意出入的,怕有人盜採了採石場裡的石料,是有專門的人看守的。

就連山坳裡的路也是當年龐家專門找人修出來,為的就是方便用馬車將沉重的石料從山裡面運出來。

這都有至少十年的時間,沒聽說龐家打理石器生意,我一直以為這一處採石場早就被他們給遺棄了的,沒曾想那條路竟然還在……”

祝峰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看起來似乎是有些心煩意亂。

早先祝餘已經告訴了他黑石山一帶有許多的壯丁詭異離奇地出走,之後便杳無音訊,神秘失蹤。

現在日出嶺下挖出累累白骨,不僅是人的骨骸,還是“熟人”的骨骸。

而那不翼而飛的“肉身”,與龐家採石場一帶莫名出現的成群野狗,實在是很難不讓人做出一些心底惡寒的聯想。

祝峰越想,眉頭就越是鎖得死死的,無法展開。

他的這個回答倒是並沒有令陸卿感到驚訝,或者說恰恰相反,這正和他此前的推測一樣。

“不知二公子與你的外家關係如何?可比得上你兄長那般親近?”既然祝峰已經把話題說到了龐家的身上,陸卿索性也不再兜圈子,直截了當地開口問道。

祝峰也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白,尤其還將他與祝傑做了對比,一下子面色從方才的凝重瞬間變成了尷尬。“說來慚愧,我與外家的關係……並不若我大哥那般親近融洽。”在短暫的糾結之後,他決定坦誠地有一說一,“或許是我性子粗鄙,天資也不夠好的緣故吧。”

“二公子,今日我們皆坦誠相待,你又何必說這種謙辭。”陸卿輕笑搖搖頭,“我倒是並未從大公子身上瞧出什麼格外卓越的品質。

相信在大公子和二公子之間,龐家做的選擇應該另有緣由。

莫不是二公子與你外家有過什麼齟齬?”

既然被陸卿給猜到了,祝峰便也不再遮掩,嘆了一口氣,深深朝陸卿望了一眼:“王爺果然目光如炬,這都能被您看出端倪。

我與我外祖、舅舅一家雖談不上有過什麼齟齬,也的確是略有芥蒂。

自父親成了朔地的藩王之後,龐家一直都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