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努力回憶著,試圖回憶起自己有記憶以來,是否聽說過朔國地界內曾經發生過什麼特別嚴重的人命案,又或者其他數量驚人的失蹤事件。

在搜腸刮肚的一番回憶後,祝餘很確定,在朔國曆史上,即便是她父親繼位之前,也從來不曾有過如此駭人的事情。

相比之下,她還是更傾向於相信這一切都與之前的人口失蹤事件有關。

在祝峰的示意下,其他府兵也紛紛跳進坑裡,幫忙一起往外挖死人骨頭,祝餘便將那些被拿到坑外的人骨按照不同的部位,仔細辨別之後,分成不同的好幾堆。

在這裡幫忙挖渠的工匠和百姓都遠遠圍在周圍,目瞪口待著看著祝餘忙活。

祝餘從地上撿起了兩截斷骨,這是最初發現有一處埋骨處的時候被不小心剷斷的,她把斷骨拿在手中,仔仔細細觀察著那骨頭的斷面。

那根骨頭的斷面輪廓有些毛糙,邊界也模模糊糊的,這一點讓祝餘多少是吃了一驚。

她自認在這方面跟普通人比也算見多識廣,但是在仔細分辨了手中那一截兒人骨的斷面之後,還是後背悄悄爬上了一層涼汗,讓她汗毛都豎了起來。

“二爺,怎麼了?這骨頭有什麼問題嗎?”符文見下面挖骨頭的人手已經充足了,便立刻從坑裡爬出來,回到祝餘身邊。

這會兒陸卿不在,主母自然是要他來好好守著,萬萬不能忽然出了什麼岔子,尤其是眼下這種亂糟糟的時候。

“這骨頭……”祝餘緩緩嘆了一口氣,“是熟的。”

“熟的?!”符文心頭一凜,吃驚地看向祝餘手上的骨頭,“熟的……人骨頭?!”

“是啊,”祝餘表情也很凝重,“不管是人的,還是別的動物的骨頭,都是一樣的。

生的骨頭相對來說比較脆,而熟的骨頭則更有韌性。

剩骨頭斷面比較整齊,邊界清晰,絕不會是這個樣子。

原本我還在納悶兒,為什麼會每一具屍首都白骨化得那麼徹底,沒有半點不同。

現在倒是好解釋了,因為骨頭都熟了……更別提肉那些……”

祝餘有些說不下去。

過去她也曾經接手過格外兇殘的案子,完全看不出人形的那種也不是沒見過。

可是好端端的人,還不是一個兩個,不管是用什麼邪門兒的方法,能夠讓骨頭都熟了……這手段著實是讓人感覺到毛骨悚然。

祝峰在一旁瞧了半天,他對那些死人骨頭多少還是有些心中打怵,雖然嘴上不好意思承認,行動倒是蠻誠實,站在一旁沒敢湊得太近。

所以祝餘和符文之間的對話,他也沒有聽得太清楚,只能看出祝餘雖說表情不大好看,神色頗有些凝重,但總體來說是淡定的,滿臉不見懼色。

而逍遙王的護衛對此非但不感到驚訝,反而一臉信服地在向她畢恭畢敬地請教、詢問著什麼。

這個庶妹在出嫁之前,唯一讓祝峰印象深刻的事情就是有一次他們都隨父親出外打獵,家中別的女孩兒都在採花編花環,或者放紙鳶,只有這個二妹央著想要學騎馬。當時父親只覺得這是一句戲言,便隨口答應了,指了指旁邊一匹高頭大馬,讓祝峰教她。

那馬生得膘肥體壯,塊頭也大,腿也長,祝峰都不相信二妹敢騎上去,更別說是學會如何駕馭。

沒想到,她還真努力地爬了上去,然後依照著祝峰教的方法去小心翼翼地嘗試,幾次之後,居然就可以騎在馬背上慢步了。

等到他們狩獵結束返回的時候,這個二妹已經能控制著韁繩,讓馬小跑起來。

現在看來,這個妹妹的身上還有許多他們不知道的能耐。

他收回眼神,不想讓祝餘和符文發覺到他方才眼神當中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