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寶劍的劍柄是握在我們自己的手裡,劍鋒向外,那壞事就可能變成好事。”祝餘這會兒徹底明白了陸卿的意思。
“所以與其等著別人把他拉入歧途,倒不如我來搶個先機。”陸卿緩緩嘆了一口氣,“於公於私,我都不想讓陸炎變成別人手中用來奪天下的利器。
不管怎麼說,首先他是陸家子嗣,若是被外人挑唆,最後鬧出了兄弟反目,同室操戈的事情,必然引起聖上震怒,不管是他還是與他爭鬥的那一方,就都犯了聖上最大的忌諱。
以陸炎的性子,有人想利用他,必然會製造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而我想要的卻是一團和氣——一個沒有那麼大野心,卻又英勇善戰、能夠戍邊的自家兄弟,自然是好過外人的。
這正是陸朝最迫切需要的。”
陸卿的這個觀點祝餘深表贊同,扭頭端詳著微微蹙著眉,表情有點嚴肅的陸卿,忽然笑了出來:“沒錯,你這種心思縝密、頭腦聰明,善於謀劃卻又同樣沒有野心的兄弟,也是陸朝最迫切需要的。”
陸卿一愣,被祝餘調侃得有些哭笑不得,一條手臂搭在她腰上讓她無法逃脫,另一隻手伸過去搔祝餘腰間的癢癢肉。
祝餘差一點笑出聲,趕忙捶了他肩膀一記。
陸卿這才收了手,低聲笑道:“你這話也對,也不對。
陸朝本心也未必對那高位有多麼強烈的渴望,他與我一樣,只是希望天下太平,自己也太平罷了。
只不過,我是過繼的,總還有一個推卸責任的好藉口,讓自己做個‘外人’。
陸朝卻不行,因為他是親生的。
他的前路只有兩條,要麼別人得勢,他死。
要麼他為求太平,自己上位,沒有別的選擇。”
其實陸朝的處境,祝餘或多或少也算是能夠想見的,但是聽了陸卿的那句“做個外人”,她卻心底一陣說不出的酸澀。
雖說祝成、苗氏他們算得上是自己的家人,可是即便拋開庶出不受寵的那一層不談,打從心底那種揮之不去的“外人”感,時不時也會讓她格外謹慎低調,偶爾也會有些淡淡的憂傷。
而一直被人針對,幾乎總是在風口浪尖,卻又不得不戴著一副把臉都壓出深深痕跡的金面具去給錦帝做一些不好明著插手干涉的苦差事。
除此之外,還要揹負著家人滅門的謎團……
陸卿這個“外人”的處境和感受,可想而知。
思及此,祝餘忍不住雙臂環上陸卿的脖頸,把臉埋在他的肩窩裡。
軟玉溫香在懷,這場面,這氣氛,應該是繾綣的,旖旎的,可是陸卿卻只是在微微一怔之後,就明白了祝餘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不用心疼我,”他緊了緊自己的手臂,胸口中彷彿因為祝餘這無言的擁抱而注入了一股暖流,“若是沒有過去的經歷,就不會有現在的我。
若是我從小被錦衣玉食,百般呵護,那今時今日可能就變成了另一個陸嶂。
那你這個賜婚夫人可就慘了。”
最後的那句調侃雖說帶著點自誇的嫌疑,但還是讓祝餘笑了出來:“也不一定,你要是一個從小被百般呵護的皇子,那位也不一定會把我這個不受待見的朔王庶女賜婚給你。”
陸卿眉頭舒展開,唇角微揚:“所以過往種種,這不就都值得了麼。”
“反正,以後你有我,我有你,我們就誰都不外人了。”祝餘鄭重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一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陸卿才帶著祝餘重新下樓去。
其他人的反應果然與他之前預料的並無兩樣,平時風風火火的陸炎今日顯得格外沉默安靜。
換做平日裡,陸嶂可能早就注意到了這個異常,不過現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