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一旁的管事先變了臉色。
朔王對於自己打造兵器的水平向來頗為自信,甚至多少有些自負,從來聽不得別人說什麼不好的,這麼多年來周圍的人也向來都是誇,順著他說。
哪有人這麼不給面子的!
他趕忙緊張兮兮地看向祝成,做好了他大發雷霆的準備。
可是祝成卻只是微微一愣,對這個回答有些失望,卻並沒有到變臉的程度:“哦?賢婿難不成用著還覺得有什麼不夠好的地方?”
陸卿也沒有和他客氣:“若只是帶在身邊做做花架子,那自然已經稱得上好到了極致,但若用於陣前殺敵,這刀剛硬有餘,卻韌性不足。”
“賢婿所言極是啊!”祝成眼睛一亮,這把刀已經是他自己所造出來最能夠兼具剛柔並濟的一把了,旁人都不能察覺到其中的問題,只有他自己始終覺得在柔韌這一處還有不足,若真用作殺器,還不夠盡善盡美。
沒想到今日陸卿竟然如此精準地說出了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
“我也知道這刀需要亦剛亦柔,尚不夠盡善盡美,只是這刀鋒需剛,而刀脊又要柔,我反覆嘗試過多次,始終無法找到更合適的方法兼顧周全。”他嘆了一口氣,兩手一攤,搖了搖頭。
祝餘和陸卿初來乍到那日,他就是因為又一次嘗試以失敗告終而險些把人丟在慄園忘了個一乾二淨。
陸卿用手指輕輕劃過光亮的刀脊,對祝成道:“過去我與同門四處遊歷時,曾經偶然結識了一位避世隱居的老者,於鑄劍之事頗有些本領。
他曾與我們提到過,在鑄劍時,要用動物的油脂來對劍脊上施以油淬,這樣便可增加刀劍的強韌,大力劈砍也是所向披靡,不易崩斷。
只是我對兵器鑄造一無所知,只是對這件事情略有印象,不知是否能夠幫到岳父。”
從祝成臉上的表情來看,很顯然陸卿的話讓他受到了啟發,他甚至顧不得多說什麼,連忙示意管事把那幾副刀劍都收了起來,急急忙忙離開了。
一直到了傍晚,祝成才有回來,看起來心情大好,身後跟著一群端著酒菜的下人,七手八腳擺滿了一大桌子。
“賢婿的法子果然有用!”祝成笑得爽朗,“我過去用過許多法子,唯獨沒有想到油淬,今日依著你說的那種辦法,終於解決了困擾了我那麼久的問題!”
“父親今天一整天都在兵器監?”祝餘在一旁問。
估計是因為心情大好的緣故,又或者是之前陸卿搬出祝餘逍遙王妃也是從一品這個事實敲打過祝成,面對女兒的詢問,祝成倒是表現得頗有耐心,點了點頭:“那是自然!賢婿剛剛給我指點迷津,我當然要去試試看是不是行得通!”
祝餘皺了皺眉。
雖然說藩王的權勢不比身為天下共主的錦帝,但是好歹也是這一片封地的主人。
那邊送糧食去與白齊宏,又是修渠的大事,在這樣的時候,祝成竟然把大把大把的時間都花在了監督打造兵器上,這讓她實在有些不能認同。
但是眼下這個時候,又不能惹惱了他,免得功虧一簣,後頭還有更大的事情需要與他協作呢。
於是,她只能換一個角度提醒祝成:“父親,不知送糧的事情是由什麼人在督辦?
此事事關重大,又關係到朔國百姓的生息,切莫八字一撇還沒有撇出去,先因為牽扯了太多人進來,搞得滿城風雨。
督辦此事的最好是自己人。”
“你放心好了。”祝成還是不大習慣同女兒去談論這種正經事,略微有些不耐煩,但是看在女婿本事大的份上,又收斂起了情緒,“此事我交給丁謙親自督辦,也只與我一人稟報進展,並不會讓旁人插手。”
祝餘雖然不喜歡他的態度,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