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一聽他這話,分明是還有別的意味,有些驚訝地扭頭看了看身旁的陸卿,這才意識到,方才自己火急火燎地帶著陸卿過來看嚴道心這邊的情況,但陸卿好像並不著急,回答自己關於陸嶂和谷靈雲的那些事情的時候,也是十分淡定的。

“你們早有準備?”她問陸卿。

“嗯,把嫦娥醉轉移出來的時候,在地窖裡頭,我就叫嚴道心單獨藏了兩三棵。”陸卿點點頭,“之後一直匆忙,倒是沒騰出空來和你說說。”

“那不重要!只要早有防備就夠了!”祝餘鬆了一口氣,撫了撫胸口,“你們原本想要防備的應該是那假堡主吧?”

“的確如此,所以沒有想到竟然還有意外收穫。”陸卿微微一笑。

嚴道心欲言又止,手上的動作不疾不徐而又小心翼翼地繼續著,等把所有的黑灰都仔仔細細收進來那隻木頭匣子,這才把木匣子好好關嚴,又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一塊布巾把那木匣子仔細包裹起來,然後才趕忙跑到兩個人的面前,開口問道:“怎麼回事?方才到底什麼情況?”

陸卿言簡意賅地把方才圍堵假堡主的過程說了一遍,嚴道心高高地挑起了眉毛。

“這個幘履坊看樣子大有來頭啊!你有買過他們那鋪子裡專供貴人穿用的衣料嗎?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若是沒有什麼稀奇之處,他們這麼大費周章養嫦娥醉是為了什麼呢?”

看樣子,他對於陸嶂與對方有什麼暗中的牽扯並不感到驚訝,反而更加好奇的是谷靈雲和她的幘履坊。

“你還真是看得起我。”陸卿被他給問笑了,“且不說我出於穩妥考量,本也不可能去光顧那與鄢國公府關係匪淺的幘履坊,就算我想要光顧,你覺得趙弼會允許那幘履坊把他夫人,還有進貢給端妃等後宮嬪妃的同樣布料賣給我嗎?”

“那自然是不能的。”嚴道心撇了撇嘴,“那老賊心眼兒小得跟針鼻兒一樣,見縫插針就想要把你再踩矮一些,當然不可能讓你有機會穿得和他一樣堂皇!”

他說完之後,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對,看了看祝餘:“你之前不是給她弄了一套十色錦的衣裙回朔地撐場面?

那十色錦不就是幘履坊當初最炙手可熱的衣料嗎?”

“十色錦的確是幘履坊的首創,之後因為端妃而在貴婦中倍受追捧。

不過後來,京城裡的十色錦,可就不是幘履坊獨一份了。”陸卿臉上噙著淺笑,“京城裡最近這一年不到的功夫,新開張了一家圓影坊,雖然沒有擺在明處,但是凡幘履坊有的稀罕物,用不了許久,圓影坊中便也能尋得到,並且價格還要實惠許多。

最重要的是,穿用起來踏實,放心。”

“原來你給人家祝餘買的是個仿品!”嚴道心使壞地衝祝餘遞著眼色,“這還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祝餘卻聽出了玄機:“圓影坊?圓影即是月,背後的老闆,又是柳月瑤?”

“夫人果然冰雪聰明,一點就透。”陸卿看了看錶情還有點茫然的嚴道心,“不像有的人,明明愚鈍,還要故作聰明,結果腦筋都用在煽風點火、挑撥離間上頭了。”

“你少在那裡陰陽怪氣,圓影即是月,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不過我又不認識什麼勞什子柳月瑤,上哪裡聽得出來這話中玄機去!”嚴道心兩手一攤,一臉無奈。

祝餘忍俊不禁,她看了看陸卿:“所以你早就懷疑幘履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所以搞了這麼一個圓影坊,私下裡偷偷仿製幘履坊的招牌貨,是為了以防萬一,做好偷樑換柱的準備?”

“看破不說破,做事周全一點,以防萬一,這總歸不是錯的。”陸卿變相承認了這一點。

三個人收好了嚴道心懷裡的木匣子,這才又回去前頭,正好